年輕人毫不領情,麵容有些扭曲,眉宇間皺成了一團風暴,衣衫無風自動,冷冷笑道:“我看你們是怕了吧,怕楊國識的你們的真麵目,怕那些兩腳的禽獸撕扯你們的血肉,怕那些隻會舞動兵刃的士兵將你們趕出薔州。”
“住口,現在早已經不是魔法獨步天下的時代了,大陸臥虎藏龍高人無數,你再這樣下去遲早要吃大虧。”紅袍老者心中怒火燃燒,但仍控製著語氣盡量平和。
“高人無數?門口碰到的那個就是高手?如果不是我隻用了三成力,他早被我絞死在風暴之眼裏了。”年輕人想到那幕就不服氣,本來隻是想著嚇唬他一下,瞧著他拔不動腿,自己正要收回風暴之力,沒想到他自己掙開了靈魂禁錮,最後那聲指響反而傷著了自己。
“剛兒,你明知道事情不是這樣子的偏偏還要激怒為父,對你有何意義?”黃袍老者一臉憤慨,旋即化為黯然,“你如果有什麼疑問的話就問你水伯伯吧。”
身著白袍,一直未開口的披發老者一直低著頭,似乎睡著了,一切順乎自然,安詳寧靜,仿佛不存在般,聽聞黃袍老者的話後,緩緩抬起了頭,右手食指微抬,空中虛生一麵水鏡,鏡麵正對年輕人的麵孔,“你先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等你平靜下來我再告訴你。”聲音含蓄溫婉,柔和似水,使人耳目一新。
鏡中人兩眼圓睜,兩瞳風雲變幻,暴風肆虐猖獗,雙眉剛直,眉宇間猩紅似血,殺意畢現,麵容猙獰,暴躁無比。
這是自己嗎?這就是自己,年輕人深吸一口氣,看著鏡中自己漸漸冰霜融化,重新回複朝氣,有些為剛才的情緒失控後悔,對著父親、師叔伯道了聲歉。
“正剛,你修煉的風暴之眼固然威力巨大霸道無比,但對心境的影響讓人堪憂,你要時刻謹記,萬物都是有柔性的,拿水來講,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無欲則剛,故能水滴石穿,反之金鐵硬器往往耐不住打磨,更加易折。”
“小侄定當謹記。”水鏡為水所化,自然能安神靜氣,細語柔聲,已徹底將暴戾淨化,年輕人此刻心平氣和,安靜應道。
“至於你疑惑為何將伏龍鏡交出去,因為天下要發生大事了。”
遙遠的雷州城,瑟瑟的秋風呼呼的吹著,舉城家家點燃暖爐,刺骨的寒意悄悄的爬上窗欞,染上層冰霜,偶爾有頑皮的雪花紛紛揚揚地落下來,飄飄灑灑跳著交誼舞。
雷州城外那條奔騰的河流清澈見底,潺潺淅瀝,清冷的月光灑在流水間,透徹出刺骨的寒意。河流正中棲息著一裸身男子,男子閉著眼,上半身露在水麵上,似乎毫不在意逼人的寒氣,男子四周零零散散漂浮著幾塊薄冰,懸浮不動,沒有順著河水流逝。
男子已在水中泡了幾個時辰,想來也是有些乏味,站起身來,腳掌踏水而過,留下腳印大小的薄冰,一步一步向岸邊走去。
岸上女子扔過他的衣服,有些不滿道:“玄冰決首重養心,水之寒氣溫婉持久,最能滋潤肌膚,磨礪心性,你既然決定修煉這套心法,自然要持之以恒,為何屢次都堅持不了幾個時辰。”語氣漸趨凜冽,責怪意味濃重。
“每晚都要勞煩你身旁照衛,實在過意不去。”王小虎接過衣服,不急的穿上,打趣的瞧著麵前女子,一直有些奇怪,葉寒雨竟看著自己裸露的身體竟然一點也不害羞,初次上岸時反而嚇了自己一跳,“為何不隨便走走,總站在一處幹守著不覺得無聊嗎?”隨意拍去了葉寒雨肩上的秋霜,也不再忌諱,當著她的麵穿上衣服。
葉寒雨似乎是在考慮什麼,偏著頭打量王小虎幾眼,平靜的說道:“師傅受傷了。”
首次漫步迷霧森林,迷霧們的中樞地帶,寒氣重重,霧靄彌漫,遮擋住行者的視線,王小虎腳步不急不緩,踏實穩重,緊跟著身前女子,心神絲毫不受影響。
行走在這條路上,盡管安靜的異常,但王小虎依舊敏銳的感受到這裏嚴密的防衛,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自己,有無數弩箭在指著自己,不由暗想,外來人闖進這裏不得被弩箭射穿,被野獸吃的連骨頭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