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給你半月的期限就要到了。”散人提醒道。
“那晚我府上沒人傷著吧。”說來也是,自從國師那晚和散人互諷了兩句,散人給他倆療完傷後就不知所蹤,這還是首次見到散人。
“你也禦下有方,府中人瞧見有大火都躲得遠遠的,怎能傷著,假假你那也是個國師府,能有什麼麻煩。”
聽聞沒事,國師鬆了口氣,把手中陰劍遞給了李太尉,拍了拍手,笑道:“這把劍就托付給你了,我老了也用不著了。”
李太尉雖早已猜到國師會這麼做,但想到一位和自己毫無血脈關係的老人對自己如此照顧,不免有些感動,心憂說道:“少了這把劍,您的安危?”
國師哈哈大笑,笑聲止時,認真說道:“沒有這把劍我會更加安全。”
“此話倒也不假,那晚的異像早就傳遍了大陸,各處的高手想必有些會猜到是有靈物現世,難免會有人覬覦此劍,你就先留在這學到保命之術時再離開吧。”散人淡淡的說。
李太尉大喜,聽這話是自己是有可能拜入師門,不由心中一熱,就要跪下行拜師之禮,可還未跪下去,散人續手一抬,李太尉就被托著站了起來,散人說道:“你和其他人不一樣,既然有陰陽劍在手,尋常的技藝自然排不上用場,我也隻是指點一下,至於具體的……我想你慢慢的會從劍中感受到的。”
李太尉也不灰心,心想反正日子還長著,大不了再死皮賴臉求楊倩雪纏著散人收了自己。
“這是雪兒給你留得信。”
信箋打開,一排排漂亮的小字娟秀的飄蕩在眼前,墨跡鮮亮,像是執筆之人剛剛收筆,清幽的墨香漸漸斷斷的鑽進鼻子裏,被林中微風一吹,和諧融洽,不分你我。
“太尉,多日不見,近來可好?事情大概我已知曉,關切之語就不多說,估摸著你這沒心沒肺的家夥也不喜歡,你說下次見到我時是不是改叫句師姐?好了就不再唬你玩了,我明天就要走了,本來想來看看你,但欽差一應事宜處理起來有些麻煩,又是師傅帶你走的,你也受不了苦,唉,說實話真有些想你,胡州一行本來打算帶著你的,聽師傅說你要在山中修行,我就隻好在南方等你了,想來你也樂意這個安排,一定要來哦。勿念,真摯的朋友。”
李太尉看著想笑,想象麗都那位女子左手托腮,右手執筆,對著一張宣紙發呆,不知寫些什麼,落款也真有意思,雖說真摯的朋友沒錯,但兩人關係怎麼看也是半個情侶,嘿,自己或許就是很喜歡這種不拘泥於小女兒態的作風,看樣子無恥的話、甜蜜的話、多情的話還得自己這個大男人寫,不由對身旁斜著眼偷看的國師道:“先別急著走,嘿,我也得回寫一封。”
“親愛的甜心,多日不見真有些掛念,不知道你那妹妹學乖了沒有,哥哥還欺負你不?嗬嗬,說來也是,這種事情怎麼能難為著你。昨晚在夢裏夢到了你,夢到你被惡人抓了,瞬時我被驚醒,才發現頭上早已冷汗淋淋,之後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覺,腦中總是你的影子,想到初次見你你受苦的樣子止不住內心抽搐,想到你像可愛的小貓一樣貪婪的吮吸血脈時止不住心神一蕩,想到給你當書童的時光才發現那是自己最快樂的日子。麗湖亭中賞荷,你隨意蕩水的樣子,你憂心忡忡的樣子,早已深深的烙印在我的心裏,或許你當時沒有發現我灼熱的目光一直悄悄的遊離在你的身上,麗湖固然氣派,荷花固然美麗,可佳人在旁,讓我如何分出心思觀賞。我恨你,恨你在馬車中奪了我的初吻,恨你將我的心牢牢地黏在你的身上,恨你讓我忘不了你的一顰一笑。我愛你,愛你的一切,愛你的過去現在將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舍不離。永遠愛你的,太尉。”
寫完這封信,李太尉不禁有些恍惚,開始是有些矯揉造作,但寫著寫著就將心中所想一股腦的全部拋了出去,自己真的愛上了楊倩雪?是朋友的掛念還是情侶間的愛意?自己在這個世界的精神寄托有了著落?帶著這些疑問將信交給了國師,國師瞧見李太尉有些迷茫,摸著他的頭安慰了兩句,就在散人的領路下走了。
瞧著越行越遠的身影,李太尉在心底默默的問道:“這個老人把自己當成兒子一樣看待,自己能放得下嗎?”
遠在大陸最北方的冰海,毫無一絲夏日的氣息,常年冰寒,萬年的積冰堆成了一座座的冰山,給單調無比、一眼平川的冰麵增添了一抹亮色。刺骨的風寒像一把刀割裂著冰麵上的生命,收割著無數生靈的靈魂。
一隻龐大的雪熊慘叫了一聲後轟然倒地,身軀砸在厚重的冰麵上碎成數塊,眼尖的人甚至能看到肉塊的斷口處平整光滑,覆蓋著一層薄薄的冰。
王小虎收回了黑匕首,走向前一腳踏下,雪熊的屍塊啪啪碎成粉末,被這風一吹四散而去,生於冰海而歸於冰海或許是它們最好的歸宿,王小虎默默的想到。
葉淨在不遠處靜靜的看著這一幕,心中升起一股寒意,這王師弟入門時間太短就請命來冰海試煉在門中引起驚呼聲一片,自己雖說臨走之前保證看在師姐份上要多加保護,但一路打來根本不需要自己相助,師弟技藝進步之快或許隻有師姐那時候才能比擬吧,更令自己忌憚的是這人的心性,斬草除根手段之殘忍實屬罕見,好在對同門眾人照顧有加,否則定會引起排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