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朝堂後雨過天晴(2 / 3)

“說來聽聽,恕你無罪。”皇帝好笑的看著他,溫和說道。皇上一言九鼎,說恕你無罪自然是真的無罪,至於事後就難以料定了。

馬部長躊躇半響,猛一咬牙,開口說道:“謠言說是二公主和陌生男人苟合,行不軌之事,敗壞國統。”話既已開頭,馬部長也就不那麼害怕了,回複了以往的氣魄,流利說道:“鐵嶺有人證實曾在鐵嶺看到二公主裸身和一男子摟摟抱抱,臣聽後很是憤慨,自然不信,但奈何流言越傳越離譜,說是那男子竟對二公主進行了虐待,為證實二公主清白,臣遂派遣得力部屬前去打探,誰知那裏的村名一口咬定這是事實,還說要派三個證人前來作證,臣心想此事越拖越對公主不利,正好過兩天是一周的早朝,如果能在朝堂上逼問出是誰包藏禍心汙蔑公主,正好可還公主清白於天下,時間緊迫,臣遂做主答應了。隻是,隻是那三個證人在臨近麗都的途中失去了消息,臣懷疑這三人已慘遭毒手,遭人殺害。”一口氣說完,馬部長臉不紅氣不喘,明明是要坐定此事卻處處替公主說話,真不愧是麗都四大名嘴之首。

皇帝沉吟片刻,心想這件事情昨晚雪兒已經告訴了自己,還要借這次早朝洗脫誣陷,自己自然要順著她的意思,於是緩緩道:“眾卿有何意見,盡管道來。”

王子心裏咯噔一下,心叫不妙,本來昨天那三名證人馬部長沒有接到就有些奇怪,雖說父王對雪妹寵溺有加,可是自己依然深信憑著輿論的壓力、朝中大臣的壓力父王還是要將雪妹遣出麗都避避風聲,但聽父王語氣顯然是提前了知道今天早朝會發生的事情,父王平時對雪妹就是多加回護,這次反而聽大臣的意思……不妙不妙。

太學大博士昨個剛過完九旬生日,楊國皇室為了表示尊師重教,特賜大博士朝中有座,不需行跪拜之禮。朝中大臣也對其禮敬有加,畢竟也沒幾年帶頭了,誰還在乎這個。

大博士緩緩的起身,慢慢的說道:“老臣也聽到了些許謠言,臣以為此事應該嚴查,有則罰,無則嚴懲那些散播謠言的小人,還公主清白。”大博士似乎還想引經據典說幾句,隻是身體似乎有些不行了,方才說的是抑揚頓挫,現在一個勁的咳嗽,皇帝趕緊喚來太監扶他入座。

皇帝轉身對著三個子女問道:“朕想聽聽你們的意思。”做父親的意思很明白,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你們是想要這件事當家事還是當國事。

三公主認真的說道:“女兒自然不相信二姐會行那等肮髒之事,但為了堵住悠悠眾口,還是在百官麵前澄清為好。”

王子緩緩道:“我同意三妹的觀點。”

皇帝的心裏涼了一截。

楊倩雪也點了點頭,輕輕道:“女兒也正想在早朝上澄清此事,父王不是要見一下這次下山的仙人嗎?他就是這謠言的男主角。”

“噢,那還不快讓他進來。”皇帝似乎剛知道般,但心裏也真的想瞧瞧雪兒的救命恩人是何模樣。

國師突然插話問道:“不知馬部長所說的證人是否從鐵嶺坐馬車而來?”

馬部長點了點頭,心想廢話,不乘馬車難道跑著來。

國師恍然大悟,笑著說道:“那陣巧了。昨晨我在城門口見到三個外鄉人似乎迷了路,我就將其帶到府上先行招待,一打聽才知是從鐵嶺來的稀客,隻是他們一時記不清來此找誰,老臣也就留他們住宿一晚。”

馬部長暗罵怪不得自己等到天黑也沒接到人,原來是被你這個老狐狸連哄帶騙弄到府裏去了,還“一時記不清來此找誰”,肯定是你老知曉了他們身份不肯放行。馬部長突然自己的命真好,這剛要沉入水底突然來了根救命稻草,但又怕稻草消失,脫口而出:“那還不快派人請他們入宮。”話一出口,接著就後悔了,真想當場扇自己幾個嘴巴子。

人自然派出去請了,李太尉也被宣入殿了,李太尉靜立堂前,無數雙眼光在自己身上飄來飄去,好不自在。

不知情官員好奇的看著謠言中的男主角,仙山上下來的貴客,知情的官員睜大著眼睛瞧著這次仙人的模樣,暗地裏和國師做了番比較,心裏揣摩著是否像國師一樣難以對付。皇帝則像看女婿一樣慈祥的端視著,各人心懷鬼胎,表情不一。

王子心中一動,提議道:“何不先讓這位仁兄描述一下當時的情景,待會好和鐵嶺的證詞比對一下,以此證明二妹的清白。”

文武百官不由把“歹毒”兩字偷偷的加在了王子的頭上。

馬部長雖然有時候犯些糊塗,但畢竟也是聰明人,不然怎會從一個說書的先生緩緩爬上文化部副部長的位置。這是王子殿下暗示的最後機會,估摸著那仨證人已經被國師收買了,那仨人來後在朝堂上指不定會把原來的意思都改了,現在這李太尉要是描述的不符,一會坐實了那可就是欺君之罪。

馬部長正想做最後一搏,左腳都邁了出去,誰料到皇帝輕輕的揮了揮手,說道:“此事待會再議。”看都沒看馬部長一眼,對李太尉認真的問道:“不知仙人對此事有何看法?”

群臣大嘩,但一瞬間就住了嘴。先皇曾經就對仙人敬重加恩寵,重要事情都要請教當時的卡紮菲,不過青年時的卡紮菲也的確才學八鬥,鋒芒畢露,出了很多點子,給楊國帶來許多知識和變革,成為國師自然可以服眾。

李太尉也明白這是皇帝給自己一個表現的機會,也是想看一看他到底有沒有真才實學,皺眉思索片刻,斟酌著詞語緩緩道:“謠言的產生和事件的重要性與模糊性有很大關係,事件越重要而且越模糊,謠言產生的效應也就越大。當重要性與模糊性一方趨向零時,謠言也就不會產生了。”略一頓,繼續說道:“就拿這次的謠言來說,公主是否清白自然具有極大的重要性,而這件事情發生在夜晚戰鬥中的鐵嶺,自然滿足了事件的模糊性,本來傳播的範圍僅限於鐵嶺一個小圈層,而被有心人知道後,又根據主觀意願刻意編造了這個謠言,並且運用手中的權利為謠言的傳播創造了綠色通道,甚至伸出一隻手親自去推動謠言的傳播,而廣大民眾缺乏辨別謠言是非的能力與渠道,再加上身份低微潛意識裏喜歡聽上位者的醜聞,所以很輕易的相信謠言,而能辨是非的群體大多數心中都像明鏡似地,隻不過心思都在揣摩揣摩聖上的心思,思索如何在謠言中撈取好處,像各位在朝大臣們,自然不會輕易說出心裏話。”

群臣一陣憤慨,紛紛交頭接耳,指責李太尉目無天子,暗毀朝綱。平身候則輕捋胡須,一臉高深莫測,心想這小子倒也敢說實在話,但又轉念一想這不也把自己罵了進去,遂又一臉嚴肅。國師則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皇帝似乎來了興趣,右手輕抬往下虛按,群臣瞬間肅靜起來。

李太尉隻是就事論事,說了一句實話,沒想到這群假惺惺的大臣反應大,心底不由升起一股怒氣,麵色有些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