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什麼?”劉啟問道。
“隻是從陛下登基以來,減輕賦稅徭役,天災人禍驟減,百姓樂足,家家戶戶人丁興旺。漁人生意漸好,打魚所用的網子也比從前細了不少。”
劉啟有些沒聽懂,“這漁網細了打得魚更多了,不好嗎?”
“殿下有所不知,人要休養生息,這魚兒也是如此。河水封頂,魚在下麵生養繁殖,才能保證明年的漁業。現在漁人把小魚也捉住,隻怕明年的魚要少了許多。”
劉啟若有所思,一個女孩有些不屑地站出說:“江河之廣,流水不息,這的魚沒有了,還會有別的魚遊過來。難不成還怕沒有魚吃嗎?”
王娡轉身向她說道:“家鄉老漁人說,這河裏的生靈是一環套一環,大魚吃小魚,小魚食金鉤,河神盯著呢。哪一撥少的太多,或是多了不少,不合他心意,怕是要發怒的。”
劉啟說道,“河神發怒縱然可怕,比起餓殍遍地,這魚還是要吃的。”
王娡淺笑答道:“餓殍遍地那是戰時或大災之時的事情了。如今陛下賢德,百姓安農,別說自給自足,充稅之後也是有盈餘的。”
“胡說!”劉啟橫眉冷對,“本宮這一路還看到有沿街行乞的人!”
王娡有些心驚,繼續說道:“曆朝曆代,無論是明君圖治還是昏君誤國,大道之上都是會有乞丐的。有些乞丐是身體殘缺之人,有些是健全的,為何以乞討為生,緣由眾多。或許可以憑乞丐多少來論國家富強,但若以乞丐有無來評價帝王政績,實在是不妥。”
劉啟冷笑說道:“剛剛還說自己是平民之女,隻怕這屋子的顯貴知道的都沒有你多!”
王娡忙跪下,“民女不敢欺瞞殿下!會曉得這些,也是因為從小長在市井,見得多了,聽的多了,民女胡言亂語,還望殿下恕罪!”
劉嫖嗔怪地看著王娡:“小小年紀,端的賣弄!”轉身又看向劉啟,惴惴不安。
“行了!若是與你一個小女子計較,顯得本宮失了身份。我且問你,對於乞者,你有何可說?”
王娡額頭貼地,鼻尖的汗沁濕了地板,甕聲甕氣地說道:“這個不知......”
劉啟走到王娡身邊,沉聲說道:“你今日若是說不出來,本宮就親自送你去長安暴室,若是說出來,本宮就放你一馬!”
劉嫖的心像是被繩子掛在天井之中,輕輕一晃,就叫她膽顫。
王娡在袖中握緊拳頭,腦中瘋狂地思索著前些日看的那些書簡,她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否能得太子滿意,自己若是獲罪尚不足惜,若是因此得罪了公主,還在這府裏姚素信等人就要被她拖累了。
“裏有裏魁,民有什伍,善惡以告”,王娡抬頭看向劉啟,“如今鄉裏記錄名籍,人丁看著是一人一名,但有些卻並不合實情,前些年百姓日子難過,舉家遷移甚至舉鄉遷移也不在少數,這過程中有人行乞並不意外。若是鄉裏能夠按照戶等區分,對細民小家給予照顧,想必會好些,當然,鰥寡孤獨者也不例外。”
劉啟居高臨下地看著王娡,不說一言。
“殿下,您可還滿意?”
劉啟盯著她的眼睛說道:“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