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堯轉過頭,抹了把淚,再轉過身摟住房氏:“那毒婦已被亂杖打死,你切莫再因為這種賤人傷心難過。”
房氏心裏難過至極,猛然抬頭看向衛堯:“她死了?她的孩子呢?”
衛堯心裏一震,“我打算讓母親養著!”
房氏聲音陡然一尖:“憑什麼我的孩子沒了!她的孩子還可以得到老夫人的照拂!”
衛堯強忍心頭怒意:“凶者已經伏法,你且將心放寬,養好身子是要緊事。”
房氏猛地推開衛堯:“伏法?她伏法我的孩子可以回來嗎?”
衛堯語氣略硬:“幼女無辜,總不能教菡萏也去死吧?”
“憑什麼我的孩子死了?她的孩子還活著!憑什麼?憑什麼啊?”
“房緒!菡萏也是我的孩子,你切莫起歹心!”衛堯說完看都不看淚流滿麵的房氏,就出了院子。
小廝跟上衛堯:“公子,城西那邊遞了消息,想請您去一趟。”
“不去!”
“靈犀夫人有喜了!”
衛堯猛地停住,眼裏不禁露出喜色:“當真?”
“奴才覺得靈犀夫人不會拿此事當兒戲。”
“快!備馬!”
“是!”
姚素信見衛堯火急火燎地出了門,本想攔下他安慰幾句,但一看其神色飛揚,便作罷,帶著晉梓去了集市。
王娡在院裏修剪梅樹,班如耳語:“硨磲夫人來了。”
王娡見硨磲臉色慘白,問道:“您這是怎麼了?”
“王小姐!”硨磲一把抓住王娡的雙手,“救救我!救救我!”
三人臉色均是一變,“夫人說笑了,您並無禍事,何來的救您?”
硨磲見她此般,作勢就要跪下,班姝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夫人這是做什麼,大白天的人來人往,莫讓人覺得我家小姐欺負了您。”
“硨磲夫人有事坐下說吧,別這樣站著,怪累的。”
硨磲無可奈何地坐下,眼神閃爍,四處張望,生怕這院子裏藏了別的什麼人,王娡不發一言地看著她,硨磲又怯怯地回看著她,嘴唇動了動,什麼也沒說。
王娡見她這樣,吩咐班如班姝去院子兩邊查看,兩人回來後,硨磲還是原先的那副表情。
“硨磲夫人有何事,要如此小心謹慎啊?”
“王小姐,我不是小心謹慎,”硨磲頓了頓,“我怕。”說罷眼淚就流了下來。
王娡心想,你若是真怕為何要跑到我這裏,直接去衛老夫人那裏豈不是更安全。
硨磲聲淚俱下:“王小姐!我求你,求你去跟素信說說,帶我走吧,我不想再呆在這裏,這宅子到處都是追人償命的冤魂啊!”
“硨磲夫人這話從何說起啊。衛家在平陽是名門望族,家風甚嚴,怎麼會有冤魂?您行為端正,不曾害過他人,縱然有冤魂也不會索你的性命!再者不論您以前和舅舅是什麼樣的淵源,如今都是衛家人,舅舅清高自持,您也要端正行事,別叫人誤會了去。”
硨磲似是早就想到王娡會這樣說,並沒有什麼太大反應,隻是一味地流淚。
“夫人若是沒有別的事情,請回去休息吧。天色也不早了。”
硨磲見王娡攆她,急忙說:“不,我有!我有事情要告訴你!”
主仆三人都有些無奈,這硨磲還真是賴皮。
硨磲見她不語,請求道:“王小姐,可否就你我二人?”
王娡表情不變:“她們二人年紀雖小,但卻是我極為信任之人,您有事但說無妨。”
硨磲臉色難堪的很,沒有想到王娡會這樣直白地拒絕自己的請求。頭微微垂下,露出一段柔美的脖頸,不知在想些什麼。
班如在王娡背後,不動聲色地拽了拽王娡的衣袖,王娡回握了一下她的小手,示意她放心。隻是,這一握,王娡發現班如小小年紀,手心的繭子卻比她還要多,心裏不禁更加憐憫這個孩子。
硨磲抬起頭:“王小姐,我知您並不信任我,畢竟我曾經做出那般傷風敗俗的事情。”
王娡心想,我還真是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麼,但能叫姚素信把你送人做妾,肯定不是好事。
硨磲繼續說道:“我當年鬼迷心竅,自以為有幾分姿色,但我現在真的改了,再也不敢了。”
王娡雖然心中好奇,但現在隻想趕緊擺脫她,便說:“過去的事,舅舅沒有怨你,況且衛先生這裏也算是個不錯的歸宿,你現在衣食不缺,也不必再伺候他人,身份也算是個主子,想開些吧。您今天到我這來,究竟所為何事?”
硨磲擦了擦淚,神色凝重道:“我知道是誰害了小公子!”
王娡三人皆是麵色一驚,“硨磲夫人,此事不可開玩笑!”
“我知道!我真的知道!王小姐,你且先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