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蕭天有了一百七十歲。
周圍熟悉的建築開始變化,李冬梅死了。在那年冬季,緊緊的握著蕭天的手,不願意放手。
她的眼中,有著對眼前這個糟老頭子的不舍,留下了黯然的淚水。
一百多年,就連王柱都死在了歲月之中。沒有誰,能逃過時光的腳步。
蕭天的心,從紅塵走過,看到了太多的生離死別。村中不少人或許都以為這個糟老頭子要死了,可是卻死在了蕭天的前麵。
啪啪啪!!
嘩嘩嘩!!
這一夜,驚雷翻滾,猶如雷龍在天空長嘯、翻滾。大雨傾盆,似倒灌的海水,淹沒了一個個低窪。
這一夜,村中唯一一個一百七十歲的老人,眼中沒有了往日的暮色。反而透露出雄鷹一般的銳利。
閃爍的電光之中,蕭天佝僂的身軀開始直挺。原本蒼老的容顏也慢慢的變得年輕,蒼白的頭發變得雪白。
………..
這一夜,大部分人懼怕雷電的威嚴,而躲在了房子裏。可是仍舊有部分人看見,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在雷電之中搏鬥,雪白的長發飄動,猶如謫落的仙人。
驚雷在他的手中擰成了長蛇,大雨在他的周圍吹散。
第二日,清晨的微光和煦,不少村中的年輕人興致勃勃的討論昨夜場景,他們一邊興奮的述說,一邊手舞足蹈,難掩心中的的激動。
“咳咳!”蕭天依舊如一個暮色的老者,安靜的躺在椅子上。咳嗽聲毫不起耳。
“龍爺爺,你怎麼了?”突然間,一個七歲左右的女孩皺著眉頭走過來。一下子看到蕭天嘴唇帶著血紅,十分的驚恐。
“龍爺爺,我幫你擦擦!”女孩拿出一塊白色的手絹,想要幫蕭天擦去嘴上的鮮血。
女孩是王柱的後代,所以對於這個類似祖上的前輩十分恭敬。
“謝謝!”蕭天雙手顫抖的接過,渾濁的雙眼之中閃爍過一道精光。他原本以為已經過了這麼久,李冬梅的後人不該記掛著自己的。
女孩甜甜的微笑道:“沒事,我先回去了。”
“嗯!你回去吧,小心點!”蕭天點了點頭。輕輕拭去嘴唇的血紅。
這些血紅是昨日留下的,原本以為信仰之力已經能夠翻江倒海了,可是蕭天沒有想到天門如此難開。
在那天門之後的屏障又是如此的難易突破。
尚未準備足夠的他,又被打落凡塵,重傷難愈。
“咳咳咳….”一連串,蕭天不斷的咳嗽起來,大片的血花濺落在雪白的手絹之上。
周圍原本興致勃勃的年輕人,看到蕭天手上血色的手絹,有沉默、有釋然,還有笑意。
也許在他們心中,這個不相關的老不死終於要死了吧!
“快,爹,龍前輩就在那裏!”
這時候,後麵傳來的稚嫩的話語,將所有的目光吸引而去。
蕭天拖著受傷的軀體,艱難的轉過頭。正是之前的女孩,拉著一個中年男子,焦急的朝著自己走來。
“前輩,你沒事吧!”男子走上來,看見蕭天手中血紅的手絹,當場便眼紅起來。
可是一想到自己一窮二白,躊躇在地,不知如何是好。
“前輩,你等我,我去山中給你采藥!”男子眼中陰晴難定,最終咬了咬牙,準備朝著山間走去。
“等等!”蕭天蒼老猶如雞爪的手掌抓住了男子,對著他搖了搖頭:“不用了,活了這麼多年,或許有很多人早就希望我死了。”
蕭天的目光朝著周圍環視,有人羞愧的底下頭顱,也有人不忿,想要上前與蕭天爭執,卻被旁邊的人拉下。
“這怎麼行!我父輩臨終之前都曾傳言,叫我們照顧好您老。我….我真的是!”
男子雙眼通紅的說道,同時有些苦惱的捶胸頓足。
他們父輩的錢財在上一輩遭孫輩揮霍一空,如今早就一貧如洗。根本無法購買藥草。
“不用了,生死有命,或許冬梅也希望我去陪她!”
蕭天的話,讓男子一怔。提出了李冬梅,倒是讓他不好再說什麼。
“雪,這幾個月,你就陪著我吧!”蕭天拄著拐杖,佝僂著身體朝著村中走去,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