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改成多少的?”刁德富問道。
“先去退掉再說,別讓人家把菜做了!”陳道靜微微鎮定了一點,但還是明顯的慌亂:“具體的一會再說!”
“哦,好。”刁德富匆匆轉身跑向了一樓的吧台。
陳道靜正在門口焦急地等著刁德福回話,道州通縣的刑偵副局長趙雄虎從洗手間回來,一邊擦著手一邊笑道:“陳局長,怎麼在門口站著啊,進來坐。”
“哦,好。”陳道靜勉強地笑著進了屋,想跟霍局長建議把自己的人撤了算了,可才剛提了個話頭,就被霍天泰局長用嚴厲的眼神製止了,隻好退回沙發上,心神不寧地坐了一會,見刁德富還不回來,實在忍受不了這種煎熬,便起身出門向樓下走去。
剛到一樓,就迎麵碰到了刁德富,連忙問道:“刁主任,怎麼樣了?”
“他們說菜都已經備好了。”刁德富有些為難地道:“他們說要改也可以,不過那些菜也需要支付四分之一的錢,我跟他們好說歹說,總算是同意了改成六百八十八的。”
“那也得小十萬吧?”陳道靜剛消下的汗又在光潔的額頭上冒了出來。
刁德富看出了陳道靜的慌亂,便小聲說道:“陳局,你也別著急,其實這種場合,以前也有過的,一般的慣例是找幾家企業來幫幫忙,多分幾家,一家出個幾萬塊錢,事也不大。”
事到如今,陳道靜也沒了辦法,隻好對刁德富說道:“我點的那些就算了,剩下的酒煙之類的,你把好關,盡量不要再多花錢了!”
“陳局,我明白,剛才已經跟他們說了,酒煙我們自己帶,這樣能省下不少錢,他們賣的太貴了。”刁德富笑笑說道。
“行,那你馬上去,不!你別去了,交代勝男去買!你在這裏盯著!”陳道靜很少這樣亂了陣腳。
“好的陳局,有我在,您放心就好了!”刁德富很自信地笑笑。
“那今晚你就多操心了。”望著平時那張不怎麼順眼的商人味道太濃的臉,現在看起來卻仿佛可愛了許多。
刁德富感受到了這種依賴,心裏微微有些得意,笑道:“陳局,如果換個酒店,我都能處理得比這好,隻是這個酒店是丁建國開的,你也知道他的能量,一般接待的都是省裏和市裏的領導,所以對咱們這些小單位,他是不買賬的。”
“丁建國?”陳道靜心裏微微有些意識到了什麼,但又不是很清晰,便笑笑說道:“不管是誰的,咱們吃飯付錢天經地義。”
“嗯,那我去張羅了。”刁德富說完笑笑,去發揮他的特殊才能去了。
回到房間,陳道靜坐在那裏有些心神不寧,盤算著如何解決這頓飯的花費,找企業肯定不行,那違背了她的底線和原則,可局裏結賬也不行,才來一周,招待一頓就花十萬,讓黃北市的全體民警怎麼看她?
畢竟是道州市公安局來人,作為平級單位,東州市局招待一下也合情合理,讓霍局長出五萬解決一半,然後再厚著臉皮找蕭市長,畢竟人家的副市長也來了,再說,政府就算再窮,也比公安局有錢,這點錢應該還是拿得出的,讓蕭市長出五萬,然後還剩下萬兒八千的,雖然也不算少,但畢竟能勉強接受了。
過了一會,趙雄虎出門接了個電話,進來後笑著對霍天泰局長和蕭何吏副市長說道:“我們劉市長剛打來電話,他去拜訪了一下省財政廳的兩位副廳長,那兩位廳長也是我們通縣出去的,嗬嗬,老鄉見了麵可能話多了點,劉市長的意思是我們先開始,他可能晚一會過來。”
陳道靜心裏更加惱火,心想這是個什麼狗屁市長,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如果有其他的公事或者私事,就不要通知我們,你不來,霍局長和蕭市長也不會出麵,也不至於弄到這麼燒錢的地方來。
蕭何吏和霍天泰倒沒什麼明顯的反應,霍天泰淡淡地一笑:“蕭市長,那咱們就開始吧?”
“嗯。”蕭何吏點點頭,起身走到桌旁站在了主陪位置,指著主賓位置對霍天泰局長笑笑道:“霍局,您坐這。”
如果在平時,按照禮數,霍天泰局長不該坐客人的位置,最常見的做法是霍天泰局長主陪,蕭何吏副市長副陪,主賓副賓都要留給道州的客人,也就是劉副市長主賓,副主賓留給王剛傑支隊長。
退一步說,就算因為是到了黃北,霍天泰局長也算客人,他也應該會謙讓一下,因為劉副市長雖然級別低一點,但畢竟遠來是客,如果出於尊重和客情的話,霍局長至少應該把主賓讓出來。
但今天,霍天泰局長心裏也有些不舒服,本來想等蕭何吏讓自己坐主陪的時候再說自己也是客,卻沒想到蕭何吏已經先擺好了座次,不由微微一笑。
蕭何吏也讀懂了霍天泰的局長的笑容,不由也會心一笑,默契是種很美妙的東西,有些時候甚至不需要眼神和動作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