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天本想繞過蕭何吏,可看看會議桌上的氣氛,看看這些一臉難色推三阻四的部門負責人,知道自己的想法也很難貫徹下去,心中不高興,但也隻能點點頭,轉頭對郝主任說道:“給蕭市長打個電話,讓他馬上趕到會議室。”
“嗯,”郝主任點點頭,卻又仿佛解釋一般地了一句:“蕭市長一早就去牧羊鄉了”,這才拿著手機出了會議室。
不一會,郝主任推門進來,說蕭市長剛處理完牧羊鄉的事,大約二十多分鍾就能趕到。
“嗯。”白小天點點頭,臉色有些陰沉,作為一個堂堂的市長,自己的思路總是那麼難貫徹下去,這讓他臉上很不好看,尤其是當著陳道靜的麵。
會議氣氛漸漸放鬆了起來,剛開始還是三三兩兩低聲交頭接耳,後來就開始隔著會議桌海闊天空的聊起來,似乎忘了這個會議的目的和賣地後的嚴重後果。
陳道靜沒有熟悉的人,隻是靜靜地聽著,心裏卻在想袁政委不知道將媒體曝光的事處理的怎麼樣了。
二十多分鍾後,蕭何吏急匆匆地走進了會議室,看樣子今天的事處理的很圓滿,一臉笑容,心情極好的樣子,坐在白小天身邊,衝眾人點點頭笑道:“對不起,讓大家久等了!”
陳道靜自從來到黃北,幾次見到蕭何吏副市長,總是見他一臉淡淡的疲憊和愁容,這是見他臉上滿上燦爛的笑容,心裏竟莫名地一陣開心。
眾人都起身笑笑,陳道靜也站起來笑著點頭示意,雖然蕭何吏副市長的目光從眾人身上一掃而過,但她還是覺察了那目光在自己臉上的略作停留以及瞬間而逝的那抹關懷和慰問,這讓她心裏感覺到一絲暖暖的舒服。
白小天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然後放下緩緩地道:“蕭市長,你來的正好,我們正在討論如果能順利地轉讓黃鋼的部分閑置地皮……”
“白市長,你這是要逼我下崗啊。”蕭何吏摸出支煙點上,笑著打斷了白小天:“我前天才跟工人做了保證,你今天就要賣地,是不是太快了點?”
白小天厭惡看看蕭何吏手中的煙,嘴角閃過一絲冷笑:“你那個表態經過研究了嗎?!是集體意見嗎?”說完仿佛覺得有些過份,便緩和了一下口氣道:“不過也沒事,這種表態隻是在特定環境下的權宜之計,做不得數。”
“同誌們的意見呢?”蕭何吏今天情緒很好,似笑非笑,表情生動,卻又一臉認真,將在座的人一個個地看過去。
很多人低頭不語,也有些人用笑意的目光迎上去,但沒有人說話。
“不瞞大家說,丁輔仁董事長已經決定對黃鋼進行一場脫胎換骨的改造,現在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隻要賣了這三塊地,企業的資金就立刻能回籠,企業盤活後蒸蒸日上也指日可待,大好的前景就在麵前,同誌們,我們可不能錯失良機,成為曆史的罪人,黃北的罪人啊!”
白小天慷慨激昂地著,在座眾人的情緒卻沒有受到感染,反而都微微有些皺眉。
“白市長,話不是這麼說,要依我看,誰要把地給賣了,誰才真的是黃北的罪人,曆史的罪人!”蕭何吏一臉誠摯地對白小天道:“過去的,不管誰做的決定,不管對不對,該不該,咱們就不提了,但是,這地是絕對不能賣的!有地在,黃鋼的架子就在,沒了地,黃鋼可就真的沒了!”
“這樣的企業,奄奄一息,與沒了有什麼區別嗎?”白小天並不看蕭何吏,鎖著雙眉,一臉的不悅和惱火。
蕭何吏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有區別啊,黃鋼在,工人們心裏就有個盼望,沒了,就隻能鬧事了!”
“那你說怎麼辦?”白小天一聽“鬧事”兩個字,頓時就有些發急:“昨天丁輔仁董事長好不容易聯係到一個願意投資的港商,答應去廠裏看地,結果才剛到現場,就被那幫刁民堵住了,又敲鑼,又拉條幅,嚇得那位港商連車都沒敢下就直接去了機場!你說,這不是胡鬧嗎?!!如果都這樣搞,以後誰還敢到黃北來投資?!!!”
陳道靜聽白小天完,心裏有些明白,或許這才是今天會議的真正來由,估計是丁輔仁賣地不成急眼了,通過各種方式和渠道給白小天施壓,白小天有些撐不住勁了,隻好硬著頭皮來召開會議,研究解決這個問題。
“白市長,你說的對,我們確實要重視黃北的投資環境!”蕭何吏臉色漸漸沉重起來:“我們黃北目前的投資環境已經很差了,這點,在座的恐怕心裏都有數。也正因如此,我們才更要對黃鋼的地皮出售慎之又慎,如果這件事處理不好,那黃北可能會長時間陷入混亂,我們市政府不用幹別的了,每天就忙著接訪、處理應急事件就好了!”
白小天沉默了,他也知道蕭何吏的話有道理,但又有些不甘心,半響道:“形勢是比較嚴峻,但我們不能因此而有恐戰思想,悲觀、絕望、患得患失,這種思想要不得!我們要做的,不是逃避,而是要積極主動地去化解矛盾,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