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

清淡的嗓音繚繞在寂靜的房間裏,巨大的落地窗前,一抹高大的身影臨窗而立,渾身散發出倨傲孑然的氣息。

聞言,那身影分毫微動,微揚的下頜在窗外霓虹的照耀下越發顯得清冷。

關新梅輕歎一口氣,她知道,二爺定是又在想那個人了。

纖嫩的柔胰毫無知覺地緊緊捏住手中文件的一角,美眸中閃爍著不知名的情緒。

良久,似乎像是剛察覺到來人的存在,二爺微微瞥過頭,男人成熟硬朗的線條勾勒出如刀削斧鑿般立體而俊美的五官,深不可測的蒼藍色眼眸,漂亮得像是有陰雲在翻滾,挺拔的鼻梁,近乎無色的薄唇,單單從側麵看過去就足以令人沉溺。

二爺輕微到無聲的動作驚醒了沉浸在自己思緒裏的關新梅,暗道不好,二爺可是最厭惡別人盯著他的臉看的,明明生了一張頂好看的麵皮,天天帶出來晃悠不說,還不許人議論,違者……

這事關新梅是知道的,據說有次,二爺出席某宴會,那家的主人剛搬來b市,不懂規矩,放行了幾個關係近的狗仔記者。這也就罷了,二爺平日裏其實很少動怒,但是千不該萬不該,竟然有個菜鳥記者也乘機混了進來,一看到二爺就拔不動步,癡癡呆呆的模樣當下就惹了二爺厭煩。第二天,那家主人就灰溜溜地跑回自己原先的地盤,再不敢猖狂。沒人知道二爺做了什麼,但也沒人敢在背後議論。二爺,這兩字,是禁忌,亦是臣服。

思緒被彈回,關新梅很快整理好表情,作為一名秘書,她明確地知道什麼事情能碰,比如二爺默許下的瑣碎雜事,什麼事情不能碰,比如,那個人。

“小關,她離開多久了?”

二爺的聲音就像他的人一般,沉穩寡淡,但就是這樣的二爺,任誰都不敢忽視。

“有六年了。”

不用二爺提點,關新梅自然知道二爺說的是那個人。她關新梅縱然能力不俗,但是要躋身於二爺的秘書,說來還是有些牽強的。單隻是她是那人舍友的身份,就足夠二爺對她頗為關照了。二爺時常冒出的幾句囈語,也就自己能回上兩句。關新梅看得出來,二爺這是拿自己當投影儀,映射出當初和那人在一起的日子。

關新梅不懂,有次鬥膽問了二爺,“以您的背景,隻要想找,又怎麼會找不到?”關新梅記得當時二爺愣了一下,而後淡淡地低下頭,額前的碎發在他好看的眼皮間落下一片烏沉的黑影,“你不懂。”關新梅總覺得自己那一瞬間有些魔障了,否則,她怎麼會在二爺的身上看到疑似被人欺負的委屈呢?

“嗬,六年了,她倒是逍遙。”

時隔良久,關新梅又聽到了這種低嘲的語氣,她動了動嘴巴,姣好的唇形在珊瑚色口紅的映襯下格外驚豔,翕動了好幾番,到底還是沒能說出想說的話。

二爺向來強大無匹,也隻有在霓虹閃爍之時,二爺才會有幾分回憶的好興致。

因為啊,那人曾說,霓虹在頭頂輪番閃爍時,是最能讓人忘記自身存在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