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汪,別看這麼年輕,可城府卻深的很,真是一個為了仕途可以拋下一切的人啊!”老張感歎道,“搭上了吳安強,他也要飛黃騰達了。”
我心裏對汪昭卻愈加厭惡起來,他原來的一些做法就讓我很看不慣,瞧不起,現在這種行為則更為惡劣,他是為了仕途不惜賣身,這跟古代那些賣身求榮的貨色有什麼區別?
可汪昭卻一點也沒覺得有什麼羞恥之感,相反他似乎更加趾高氣揚起來。局裏的人都在議論他要當吳秘書長乘龍快婿的事,鄙夷的人不少,但他不以為意,倒好像很受用有一個市政府副秘書長老丈人,走在局裏的過道上,腳步似乎也抬得更高了。也有些見風使舵的人,跟汪昭貼得更近了,因為他們相信汪昭將來一定會不斷往上升,前途無量,這時候搞點感情投資很值得,誰都知道,吳秘書長是C市最會搞關係的一個人,汪昭這麼靈光,和他也算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絕配了。
王海娜因了這層關係,與汪昭走得更近了,有事沒事都要把汪昭叫到她的辦公室,嘰嘰咕咕說一會話。有好幾次,我都看見有一個老板模樣的男子走進王海娜的辦公室,然後汪昭就被叫了過去,不知道他們都聊了些什麼,然後這幫人會相跟著離開王海娜的辦公室,一起到樓下坐上車子一溜煙而去。
因為有倪虹的提醒,我開始注意起王海娜和汪昭的動向來。後來我才知道,經常來王海娜辦公室的那個老板模樣的男子就是她的親弟弟王海陽。王海陽在C市開著一家名為深海建築安裝公司,以前他隻是一個小包工頭,近幾年來生意卻越做越大,可以承包建設大工程了。王海娜主抓的新三館建設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首先建的就是市圖書館大樓,總投資上億元,她一心想讓弟弟承包下來,但這樣的大工程肯定得招投標,如果按照正規途徑,她弟弟肯定拿不下,所以她就在動歪腦筋,走上層路線,指使弟弟給相關領導直接送錢,數目都不小,動不動都是幾十萬,當中需要穿針引線的事,都交給汪昭去辦了。這是後話,我當時一點都不知道內情。
有一次周六的晚上,我和朱必達去C市的一家名叫軒客來的酒店小聚,另外還各自叫了幾個哥們。北京回來我們的關係又近了一步,沒事的時候我們會一起出去喝點小酒,聊聊天。朱必達現在也很鬱悶,唐從軍升任副局長之後,跟他又成了潛在的對手,兩人原來在辦公室裏脾氣就合不來,現在雖然都升任了副局長,但還是彼此看不慣,一起開會的時候常常會鬧不痛快,互相言語攻擊,陳局為此還批評了兩人。朱必達對我說過,文化局有唐從軍這樣的人在,他早晚有一天會離開文化局,因為道不同不相為謀,他犯不著跟這樣的小人天天較勁。
到了軒客來,我們和幾個小朋友會合,正一起往裏走的時候,尷尬的一幕卻發生了。王海娜帶著唐從軍、汪昭、韓處長,還有她那個弟弟等一幫人從酒店走廊的另一端走了過來,狹路相逢,避讓不及。明顯的兩派,真是怕鬼有鬼,一時間兩撥人都有些尷尬地互相對望著。
“朱局,小鄭,你們也來吃飯啊,真巧!”還是王海娜反應比較快,她緊走兩步上前跟我和朱必達打了招呼。
“哦,王局,是你們啊,是巧!”朱必達說,目光在汪昭、韓處長的臉上掃了一遍。
“我們來這裏小聚一下,有點事要商量。本來也想叫你們的,怕打擾你們的休息。”王海娜說著環視了一下酒店的走廊,臉上露出一絲緋紅之色,“你們幾號包廂?”
“我們8號。”朱必達笑笑。
“這麼巧,我們9號,隔壁啊!”王海娜表情有點誇張地叫道,“等下我來敬你們酒。”
“好的,我也要去你們敬酒。”朱必達仍然是笑笑。
兩撥人向各自的包廂走去,汪昭回頭和我對視了一眼,他的目光裏竟然滿是不屑,我這才意識到剛才我們碰麵,一個辦公室的,我和他竟然沒說一句話,好像完全是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