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按照這個寫吧,明天拿來我再看看。”錢副秘書長交給我一個手寫的提綱。
“好的,我盡力吧。”我拿了提綱,走出這個官僚辦公室的門,在心裏罵道,“你這個狗娘養的,叫你不得好死,出門就給車撞死,走路掉到河裏淹死。”
罵了一通這個官僚回到辦公室之後,我向王海娜彙報了剛才的情況。王海娜也吃了一驚,不過馬上說:“領導自然這樣要求,你就重寫吧,在機關,這樣的無用功還是要經常做的,晚上你就少睡點覺,把稿子先拿出來,特殊情況特殊對待嘛。”
“好吧,明天交稿就是。”我明顯能感覺到王海娜幸災樂禍的神情,但這是壓在我頭上的常規工作,雖然是那個錢官僚害得我活白幹了,可要說到劉局那裏去,我肯定得被劉局劈頭蓋臉罵上一通,在機關裏,不聽領導的,還聽誰的?就是無用功,領導叫你做一百遍也沒有錯,你不去做就是你錯了,他媽的狗屁機關!簡直他媽的狗屁規則!
傍晚的時候,我在市政府食堂裏簡單吃了點飯,回到辦公室坐到電腦前全力以赴開始重新寫那篇該死的稿子,我看著錢副秘書長手書的提綱,感覺那些潦草的文字像很多小鬼在跳舞,在哈哈地嘲笑我這個笨蛋,一種屈辱漲滿了我的胸間,以致於我敲鍵盤的動作都有點變形了。
寫稿期間,文琴打來好幾個電話,關心地問我什麼時候結束,要不要她過來接我。我說你一個女孩子晚上出門就更危險了,千萬不要趕過來。我沒事的,忙完稿子就回去,叫她盡管放心睡覺。
直到十一點多鍾的時候,我才勉強把初稿碼出來,心想,明天上午再修改一下,應該沒什麼問題了。再說幹嘛寫得那麼精致,說不定那個神經病錢秘書長又說要推翻重寫,不管這些無聊的東東了,還是抓緊去醫院裏看一下小蓮。
當我趕到醫院的時候,小蓮已經睡著了。我輕輕搖醒了她,問照顧她的小姐妹哪裏去了。她睜眼看到我,睡意一下子沒有了,說哥你怎麼這麼晚還趕過來看我啊,小姐妹讓我打發回去了,在這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還是讓她回去睡覺的好。
我揭開被子看了一下她的右腿,問道,“現在腿好些了嗎?”
“好些了,沒有那麼疼了。”小蓮答道,一雙大眼睛亮亮地看著我。
“不疼就好。”我說,俯下身子湊到她耳邊說,“小蓮,這兩天我一直有一個想法,就是為你報仇的事情,南方有一家很有影響的報紙,我有一個研究生同學在裏麵做記者,現在也已經發了很多有分量的文章,我想請他來,調查你的這件事,這裏麵肯定有很多不為人知的內幕,寫成特稿發表出來,肯定會像個一枚重磅炸彈,炸得那些壞蛋人仰馬翻,我們決不能饒了那些壞蛋!”
“哥,你千萬不能這樣做啊!”小蓮一聽,害怕得渾身都抖了起來,睜著驚恐的眼睛看著我說,“那個刀疤男又來過一次了,叫我一句話也不要對外人說,出院的時候他們要用車來接我。我猜他們肯定要把我送到李市長兒子那裏去,我嚇得一夜都沒睡好覺,我想提前從醫院逃走,正要找你商量呢。你這樣一弄,要讓他們知道了,我們都甭想活了。”
“越是這樣,你越要抗爭啊,越軟弱他們就會更加肆無忌憚來欺負你的。”我握緊了拳頭,在心裏堅定了一個信念,我甚至想到了魚死網破,我看著眼前這個美麗卻無助的女孩說,“小蓮,你放心,我不是傻子,我不會讓他們知道的,壞人並不可怕,因為這個世界上還是好人多,你等著瞧吧,我他們的好日子要到頭了!”
“哥,我還是怕!”小蓮忽然伸開雙臂把我抱住了,把頭埋在我的懷裏。我沒有躲避,輕輕地抱著她。我知道這個女孩子現在需要我的安慰和幫助,我的胸膛就是她躲避風雨的港灣。
“哥,你的額頭怎麼了?”小蓮抬起頭來,發現了我額頭上的那塊傷疤。
“沒什麼,騎車不小心摔了一跤,破了點皮。”我說,故作輕鬆地對她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