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晗整個人逐漸變冷,一抹寒氣以他為中心,飛快地散發開來。空氣中聚集越來越多的水滴,然後凝成冰霜,古鬆紋劍上開出了絢麗的冰花。涯筱瞳孔瞬間張大,馬上躲在閆晗身後。
……
最後大首領趟在地上,不停地抽搐,鮮血在他的麵龐上肆意流淌,他喃喃道:“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實的。”
閆晗是和涯筱相互扶持進驛站的,兩人身上的長衫都盡數破碎,大大小小的地方被鮮血染成大紅色。身後留下一個個血紅的腳印,宛如開出的一朵朵妖豔的花。
鍾靈瑤喉嚨像被什麼東西塞住一樣,想說話卻發不出聲來,眼淚簌簌地滑下眼頰。
她捧起閆晗年輕而蒼白的臉,喃喃道:“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之後幾天,閆晗涯筱臥床不起。
鍾靈瑤日夜照顧著,送水,煎藥,遞食。
聽外麵說大首領也受了重傷,幕府的人一時也不敢輕取妄動,三十六首領就安排著在原地駐紮,於是就形成了對持的局麵。
時不時幕府會有些藝高人膽大的人耐不住寂寞,但都被馮官員,白麵書生與嫵媚女子暫時組成集體聯合護院隊給擋了回去。
微胖的男子看起來像是被嚇得不輕。躲在自己的房間裏,更少出來了。
在大是大非麵前,他們都選擇了先一致對外。當然也沒有人敢自信到,獨身一人可以活著走出去。
又起風了,厚厚的雲朵被吹走,露出皎潔的月亮,月光照在鍾靈瑤憔悴的臉上,卻顯得更加地看不真切。
老板娘越發地憔悴,這幾天發生的事好像比她一生發生的都要多。侍女還是以前那樣,給她捶腿捏腳。
鍾靈瑤來到涯筱床前,端好今天煎好的藥。
“鍾靈瑤,你的風血寶刀呢。”涯筱問道。
“哦,在房裏,太重了拿著麻煩。”鍾靈瑤的聲音壓得很細很尖。
“還真是……”,涯筱笑笑。
“嘿嘿,涯筱,有毒藥嗎,要慢性的?”鍾靈瑤問道。
“你要那個幹嗎?”涯筱顯得有些吃驚。
“現在時局這麼混亂,多一樣東西萬一用得上呢。”鍾靈瑤回答道。
“也對”,涯筱遞給鍾靈瑤一個盛著青色液體的小瓶,“無色無味,若人服下,一天之後,便會毒發,毒發之時四肢會慢慢地無力,一個時辰之內必定身亡。”
“謝了。”鍾靈瑤一把搶過青色小瓶。
在鍾靈瑤快要走出涯筱的屋子時,涯筱突然問道:“鍾靈瑤,你的聲音今天好奇怪。”
鍾靈瑤一愣,隨即說道:“哦,天氣太冷,感染風寒了吧,不礙事的。”
涯筱點點頭。
在驛站一角。
“如果再耗下去,沒有食品供給,我們遲早會全被困死在這兒。”鍾靈瑤低聲道。
“所言極是,那我們應該怎麼辦?”馮官員問道。
“嗬嗬,還能怎麼辦,拚了吧。”嫵媚女子看向白麵書生,眼中盡是柔情,“能和他死在一起,我已知足。”
白麵書生臉瞬間通紅,喃喃道:“讀書人不談兒女情長,不談。”
“好,拚了”,鮮少出來的微胖男子也叫道。
“小心隔牆有耳。”鍾靈瑤壓低聲音。
“就讓我們飲了這碗酒,回去休養生息,明天此時動手,戰個痛快!”鍾靈瑤舉起酒碗先幹為敬。
“好,好,好。”此起彼伏壓低的聲音回應道。
看著眾人飲下酒後,鍾靈瑤嘴角閃過一絲不易被察覺的邪笑。
鍾靈瑤在自己的房間,看著靜靜的天空發呆。她想起了閆晗對她說的那句話,“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外麵有零零碎碎的聲音傳來,像是酒碗的碰撞聲又像是人交談的聲音,不過鍾靈瑤此時也沒有心情去細細聆聽。
“咚咚”敲門聲傳來,鍾靈瑤推開門,一張胖胖的臉就出現在了視野中央,赫然是馮官員模樣。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馮官員開門見山。
“那您的意思?”鍾靈瑤問道。
“破釜沉舟,拚死一戰。”馮官員回答道。
“什麼時候?”
“明天這時。”
“你們都這樣認為?”
“是的,我們都這樣認為。”
“好,幹了。”
馮官員舉過一杯酒,“希望明日馬到成功。”
鍾靈瑤接過酒,一飲而盡。
窗外的飛鳥飛向天際,翅膀劃破空氣,碎成漫天的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