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晗暗歎:“如果隻是青龍,縱使劍法之奇,那對他也絕無威脅。如果隻是朱雀,縱使暗器多神乎其技,那他也絕可阻擋。而他倆一起,一明一暗,卻是變化無窮了,難怪說‘有青龍的地方,就有朱雀’,確實有一番厲害。”
一當閆晗壓製青龍,快擊中時,朱雀的發簪就分毫不差地出現了,閆晗不得不抽劍防禦。而一當閆晗想飛去外圍,先解決朱雀時,青龍的攻擊就分毫不差地來到了,閆晗不得不對付青龍而被擋住。青龍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完全將防禦交給朱雀,這樣一來,他的攻擊就格外刁鑽凶狠,招招致命。
又過了百來招,雙方仍然僵持不下。
周圍沒有人說話,空氣中隻有劍身碰撞與暗器發射的聲音。
閆晗頓了頓,一抹詭異的笑容在他蕩漾開來,如同血染的大紅牡丹。青龍朱雀也停下了。
突然空中青光一閃,眾人覺得眼前一花。院旁的枯樹瞬間攔腰折斷,神候慘白的嘴角不停哆嗦道“快,好快。”天空的黑雲在皎潔的月光下浸染開來。
“風蕭蕭兮易水寒”,青龍朱雀同時失聲驚呼。
當青龍緩緩倒在血泊之中時,眼神卻是十分地寧靜,沒有不甘,沒有怨恨,涓涓細流從時間的開端一點一點地從他澄澈的雙眸中流過。他想起了年幼時父母的笑容,再後來在師父的後院,蕭蕭揚花落滿了舞劍發射暗器的他和小女孩的肩膀。再到他成為了青龍,小女孩成為了朱雀。在煙波槳聲裏,他向那個女孩下跪許諾,最多還有一年他就風風光光地娶她回家,然後歸隱,浪跡天涯,他說他要給她一輩子的幸福。
他也記起了師父以前給他們講的那個故事。幾百年前,高漸離憑借一招“風蕭蕭兮易水寒”奠定了他劍聖的地位,多來年無人能撼動。劍身一出,青光咋現,天地色變,無人可以生還。
青龍笑了,笑容掉出來,沒有地方盛放。
在青龍的前麵,是滿身鮮紅的朱雀。她的大紅長袍,此時越發的豔麗,全身都是密密麻麻的傷口,汩汩的鮮血還在不停地往外冒。
在那一瞬間,她飛身擋在青龍麵前,至少阻擋了大部分的劍氣,隻是沒想到餘下的劍氣仍要了青龍的命。其實她一點都不喜歡朱雀的生活,她向往的是悠揚笛聲裏,躺在他的懷裏,就這樣安靜地畫下黃昏畫下清晨,然後在雁字回首時,和他一起領略花瓣飄落時在風中悠揚起舞的那份浪漫。
而此時,天空中隻有無數飛鳥劃破空氣時發出的哀鳴聲。
無數透明的傷痕出現在天空裏然後又緩緩消失。
凡世依然會喧囂不停,如同經轉不滅的流年流淌不息,日升月沉,草木枯榮,花開花敗,如同身上的纖纖紅衣,一簌一簌地抖動。會有沉魚落雁的女子依然編織著如夢的歌舞升平的白頭偕老;會有快馬平劍的少年依然奔馳在風塵之上蒼穹之下驀然回首來路的淒涼與悲壯。可沒有誰知道迎風起舞的長衫與鋒利的劍刃下隱藏了多少悲傷的哀鳴以及清晰得宛如眼前的記憶。沒有誰在乎櫻花放肆頹敗下那些在廝殺中的血液以及迎風而立的那份悲壯。
朱雀的麵容模糊地氤氳開來,如同終年不散的霧氣。
她知道,她早已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