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漓的理智終於被這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給找了回來。她疾步走到他跟前,迭聲抱怨道:“你坐起來幹什麼?受著傷幹什麼動來動去的?”
龍汐停下動作,忘了疼痛,眼神想要看透鸞漓的心思一般。她真的很奇怪,說的是抱怨的話,卻讓心裏騰升起被關心的感動來。她的反應像是在埋怨一個粗心的丈夫。龍汐眼中閃過錯愕的色彩:“你……”
鸞漓霎時麵紅耳赤,怎麼會這麼和他說話?為什麼看到他疼痛的樣子會忽然很緊張?她盯著自己的腳尖,不敢抬起頭來。恍惚的,好像聞到玫瑰的芬芳,流溢著滿屋的淡淡曖昧氣息……
“鏨巴,邊關戰事如何?”這黑臉大漢麵色陰鬱,但凡常人望上一眼,定時雙腳發軟噩夢連連。旗洛芸低聲問道,皇上離宮為平定邊關戰事,隻帶走了漓妃娘娘,卻帶不走覬覦王權的勢力和野心。皇上一行人前腳離宮,這些勢力後腳就從暗鬥變成明爭。太後納蘭娜禾,迫不及待的將太上皇和太皇太後軟禁起來,以為天下馬上就是她納蘭家的,這未免太小看宮裏其他的勢力。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君在外,為了維護宮裏的安定,也可以先斬後奏吧。碰巧,能夠維持宮中安定的人就是她旗洛芸的父親——衛國將軍旗洛撒將。旗洛芸微微歎了一口氣,心道:權力到底有什麼好,為什麼男人寧可負了天下也不願棄了它?
“回娘娘,聽說皇上負傷了。”鑒巴回答的簡略,垂著頭看不清神色。
“可要加派人手,或者讓人將藥帶去?”旗洛芸假意建議著,眼睛不經意瞟向站在窗邊的玄寒。自從皇上和漓妃娘娘成親的那日,他就常常這麼一個人出神,可是看上去又不是單純的思念。為什麼呢?旗洛芸有些走神。
“娘娘,將軍也曾有此提議,不知可有合適人選去邊關送藥。”這人選不就是鑒巴嗎?否則他就不會站在他們麵前了。他灼灼目光盯著旗洛芸,看得她頗不自在。他對父親的忠心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他並不合適。旗洛芸的眼睛又轉向沉默的身影,玄寒……“那就勞煩玄大人走一趟吧,將宮裏的靈藥帶給皇上,順便問安。”
鑒巴和玄寒同時愣住了,雖然不認識,卻忍不住相對一眼麵麵相覷。
鑒巴不動聲色的打量著玄寒,這位“玄大人”身材俊秀,麵色如玉,頗有練家子的氣勢。不是那樣容易一眼看透的人,隻是,他並不是將軍的人,這樣做是不是太冒險了?
玄寒有些意外的看看鑒巴,長相粗獷,身材魁梧,滿臉胡須不修邊幅。一看就是常年混跡戰場的好漢,隻是眼睛好像太容易泄密了。他在不滿什麼?難不成芸兒不讓他重上戰場他便這樣生氣嗎?他的目光投向旗洛芸,深藏感激。漓兒離開,他確實很想念,卻沒了從前那種食不知味的感覺。原來,對她的愛戀已經不知何時轉化成了兄妹間的親情。沙場征苦,一個女兒家怎麼受得了?確實很想去看看她,又不知怎樣才能離了宮闈,還好有善解人意的芸兒。
“娘娘,這樣不妥。”思索再三,鑒巴開口說出自己的意見。
“倘若你是質疑玄大人的本領,那你可是多慮了。”芸兒笑著望向玄寒從不離身的玉笛,“玄大人的笛子可就是一件很厲害的兵器,更別說刀劍之術了。”
“鑒巴沒有這個意思。”瞥了一眼玄寒的玉笛,看著笛口出微微的細紋,鑒巴連忙正色道。他並不是外行人,若不是上乘內力怎麼可能動了真氣催動音律,卻隻在樂器上印進指紋,而沒有摧毀笛子呢?
“那你的意思是我旗洛芸沒有派人的資格?”旗洛芸的語氣有些逼迫,嚇得鑒巴適時住了口。“鑒巴,回去告訴父親,事情就這麼定了。玄大人明日啟程,有什麼藥請快些置辦吧。”她揮揮手讓鑒巴離開,卻沒有多看玄寒一眼轉身走進後屋去。
玄寒意外的站在原地,芸兒,這是怎麼了?
旗洛芸歎了口氣,責備自己差點就將自己的心意表露出來,若是父親知道自己傾心玄寒怕是會在第一時間殺了他。讓他去看看她朝思暮想的漓妹,是對他彌補利用他的心機,也算仁至義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