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汐沒有說話,眸光深色盡數落在桌上的茶杯上,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覃鸞漓,陌刀口中她快如閃電的指法是不是與這個門派有關?
“主子,奴婢聽來些有趣的事。”蓮姬隅裏的安靜氛圍總有一種讓人說不出的壓抑。說話的丫鬟偷眼看了看把玩著茶盞的墨蓮,惴惴不安的開口說道。
“說。”墨蓮的眼神懶懶的,有些心不在焉。這個覃鸞漓到底什麼來頭,總是寵辱不驚的性子確實讓人難以捉摸。也是,身在這種地方越會偽裝就越有安全可言。她比當年的自己聰明多了……
“奴婢聽說前幾日漓妃娘娘和煜質子換作男裝偷偷出宮了,回來被人瞧見了。”她一副秘密的樣子,刻意壓低聲音說道。
墨蓮沒料到她會這麼說,不由一怔。“事關漓妃娘娘的清譽,怎麼可以信口開河?”然而卻怡然的品了一口茶,蹙著眉頭斥責著八卦的丫頭。殊不知這一幅輕斥的麵具下竟是狂喜的心情。
“主子,蝶語不敢胡說八道。是瑞紅園的杏兒說的。”那臉上有著些許雀斑的丫頭偷眼看看麵色猶豫的主子,小聲接到。
“去把荻花給我找來。”微微沉默,墨蓮忽然這般說道。
“是。”雖然覺得莫名其妙,蝶語還是恭敬地退了出去。
“聽說那丫頭倒是挺討他倆喜歡,這會兒我倒希望如此。”墨蓮自言自語道,蔥白的手指婆娑著青瓷的茶杯,細細盤算起來。
“主子,公主來了。”不一會兒,蝶語牽著荻花出現在門口。
“蝶語你下去吧,荻花過來。”墨蓮仍是一貫的冷淡,荻花怯怯諾諾的走向墨蓮,甚是害怕的樣子。
墨蓮將荻花上下打量了一番,嘴角一點點揚起來:看來傳言不假,這身衣服根本不是荻花的,怕是那個覃鸞漓給的。“荻花,若兮苑裏的那個娘娘對你好不好啊?”
“回太妃娘娘,好。”荻花瘦弱的身體微微顫抖。怕是誰也沒有想到這個親娘因為太上皇的緣故遷怒自己的骨肉到了這種地步,竟不允許她喚一聲娘親。
“是不是常和你玩?”想要得到自己要的答案的墨蓮生怕此刻嚇壞了這個有利於己的棋子,盡量放下平日裏厭惡的神情,溫柔的哄著荻花。
“嗯。”初次看到墨蓮對著自己笑了,荻花小小的臉上也綻開純淨的笑容來。“鸞漓姐姐是對荻花最好的人!”
“那排第二的是誰呢?是不是你的皇帝哥哥啊?”墨蓮的笑意更濃,心下卻為剛才那句話暗暗一驚。能將一個孩子的心“收買”至此,對其他人呢?不行,定要趁著此時這覃鸞漓根基不穩,敵人甚多之時將她鏟除掉!
“嗯……”荻花嘟著嘴巴似是困惑的想著這問題的答案,然後輕輕的搖著頭,“不是皇帝哥哥,是驚鴻哥哥。”稚氣的童音像是清晨的泉水一樣輕靈,那股孩子氣是這深宮中最真誠的,卻也是最危險的。童言無忌,禍端橫生啊!
墨蓮神情中再怎樣克製也無法抑製住從眉宇間流露出來興奮,她握住荻花的肩膀,柔聲叮囑道:“荻花乖,下次要是鸞漓姐姐和驚鴻哥哥再帶著你玩,一定要告訴娘好不好?”
“好!”荻花微微頓了一下,黑葡萄般的的眼睛彎成兩個小小的月牙。太妃娘娘說是娘呢,嗬嗬,荻花有娘了!
“蝶語。”墨蓮滿意的喚著那個死忠的丫頭,放開握著荻花肩膀的手,若有所思的端起茶杯。
蝶語忙不迭的要帶著荻花離開,小荻花迷茫的看著墨蓮,似乎不明白為什麼前一時還對自己微笑的“娘”,這一刻又恢複了那種熟悉的冷漠。她嘟著小嘴不情願的回頭看著墨蓮,依依不舍的揮了揮手。蝶語看著這一幕心一酸,更大步的帶走荻花。杉木椅上的墨蓮仍然在沉思著,心下已然想好了要讓誰去做這個觸犯龍顏的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