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寒怔怔的看著文軒,目光中透露著絕望與難以置信,她的嬌軀不斷顫抖,搖搖欲墜,蒼白的嬌顏劃過冰冷的淚珠。
此情此景,惹人心疼,就算是陌生人見了也會心生憐惜之意,又何況本是故人的文軒。
盡管心中萬般難受,文軒卻是沒有表露絲毫,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或者說,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唯一能給自己的解釋或是借口,就是機會,這是最後的機會,文軒給月清寒的機會,也是給他自己的機會。
那份情又怎是說忘就能忘,那顆心又怎麼是說冷就能冷。文軒很想讓自己無情,可是他做不到,他可以對魔族毫不留情,可以對敵人冷酷殘忍,但是,對於眼前的可憐人兒,文軒卻終究是不能真正的冷漠。
月清寒緊緊的握著匕首,而那雙冰藍色的眸子卻是始終在文軒身上,哪有半分殺意,有的隻是留戀與歉意。
文軒刻意的避開了月清寒的目光,他不敢與眼前的女子對視,他怕他的心會軟,他怕他不顧一切的將月清寒摟入懷中,柔聲安慰。
如果他不是陰陽教派繼承人,如果他不是玄殺盟盟主,如果他不是蠻神,或許他真的會那樣做。可是那隻是如果,現實中,文軒背負了太多,很多時候,他隻能身不由己。這一幕是他給月清寒與自己的機會,同樣也是他想要做給天下人看。
月清寒的臉色蒼白到了極點,她並不知道文軒此刻心中所想,隻道是文軒絕情,故意如此。
緊握匕首的玉手不斷顫抖,月清寒從一開始就沒有將匕首舉起,她,又怎麼會將匕首鋒尖向著文軒,她,又怎能去傷害文軒。
“不,我做不到。文軒,別這樣好嗎,我求你,別這樣。”
話音剛起,月清寒的眼淚便是再次決堤,文軒看在眼裏,心中萬般不忍,卻不得不冰冷著一張臉,皆因種種,文軒漠然開口:“即是做不到,何不殺了魔神,以此謝罪天下……我們也能回到從前。”
這句話,文軒故意提高了聲音,他是想說給天下人聽。而最後那句回到從前,卻是低語,因為這句話隻是說給月清寒聽。
聞言,月清寒的身軀一顫,一開始她是高興的,因為她聽到文軒說還能再回到從前。這是月清寒做夢都想得到的,隻有回到了從前,她才能有再次現在文軒身前的資格。
可是,這份高興尚未萌發,便是煙消雲散,因為文軒要讓她殺了魔神!
如果能夠回到從前,月清寒願意付出任何代價,甚至可以背棄魔族聖女的身份,背棄自己的族人。可是,她怎麼也做不到去殺死自己的父親!
魔族之間,本無親情可言,大多數魔族之人都冷血無情,倒不是魔族人天性如此,隻是魔界本身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適應不了便會被淘汰。
可是,不管怎麼說,魔神都是月清寒的父親,是她唯一的親人。先前文軒出手魔神瀕死之際,月清寒不惜舍命相救,可見魔神對她來說是極為重要的人。此刻要她去殺魔神,她又怎麼能夠做得到。
月清寒目露苦澀,閉目搖頭道:“我做不到……”
在說出這句話的一瞬間,月清寒的身體如同被掏空,微微晃動,似要摔倒,好不容易才站穩了身體。她又何嚐不知道文軒再給她機會,可是,這機會卻是把她逼向了另一條不能為之的路……
失望的情緒在文軒心中蔓延,深深的看著月清寒,失望之意毫不掩飾,最終,他痛苦的閉上雙目,低聲開口道:“看來,我們真的隻能成為敵人了。”
這一句話如同鋒利的匕首,刺入月清寒的身體,攪動之間,撕扯著血肉,痛苦難以言表。
月清寒的身體搖搖欲墜,最終,隻剩下一抹慘笑,掛在嬌顏之上。美人之笑本該動人,可此時此刻,因為那俏臉的蒼白,隻讓人心疼難以。
月清寒目露決然,美眸落在那漆黑的匕首之上,目中似有了決斷。
君不見,淚雨闌珊,情到深處語凝噎。
君不見,夢縈環繞,愛至濃時心泣血。
默念一聲來生再見,月清寒舉起了匕首,暗芒閃爍,向著自己的胸口猛地刺去。
文軒此刻雖然閉著眼,但到了他這等修為,哪需要真的用眼睛去看,神識籠罩之處,便是目光企及之所。
眼見匕首就要刺進月清寒的胸口,文軒如遭雷擊,猛地睜開雙目,想要阻止,卻根本來不及。
月清寒的生死,就在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