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嬴贄思考之際,一陣沉重的腳步聲,胡亥在材士營的護衛下來到了監獄。
嬴贄對於胡亥的到來絲毫不覺驚訝,因為他不僅是雍城令,更是胡亥的皇叔,處決他,一般官員必然會忌憚一二。
特別是他沒有羈押在雍城,而是連夜秘密送到了鹹陽,他就清楚一定是胡亥想要見他。
他見胡亥隻身前來,並沒有前呼後擁,不禁從破席上坐起,淡然一笑:“罪臣,見過陛下!”
看著年過四十的嬴贄,胡亥也是淡淡一笑:“雍城令,你這個罪臣,可知你犯了何罪??”
嬴贄一怔:“罪臣識人不明,對於鬆林溝裏正聚眾賭博酗酒一事沒有察覺……”
聞言,胡亥搖搖頭隨及收斂笑容:“按理來,朕應該稱呼你一聲皇叔,光是此事,罪不至死!”
“是罪不至死,臣隻是失察之責!”嬴贄連忙接了一句。
驟然間,胡亥犀利的目光直視嬴贄,冷冷,道:“好一個失察之責,在你管轄的雍城境內,國法難行,政令不通,疲民滋事,貴族亂政,食國家俸祿的你,隻是一個失察之責就能夠撇幹淨麼?”
“雍城是大秦帝國西都,乃我嬴氏的根基之地,卻被你弄得一團糟,按秦法,這是死罪!”
“皇叔也是秦法高手,朕敢問皇叔,在秦法之中,欺君者當死!”
“按照秦法,你是死罪!”
……
“死罪——!”刹那之間,嬴贄麵色變得蒼白。
死罪二字,讓嬴贄眼底的生機迅速消失,特別是看著胡亥眼中的不容置疑,他清楚他必死無疑。
一想到這裏,嬴贄像霜打了的秋草一般,低下了高傲執拗的頭顱,額頭上冒出了涔涔細汗。
死罪!
這對他不啻是一個晴霹靂。
他太了解這個年輕的帝王了,在肅清吏治的過程中,胡亥不止一次一次斬首數百餘人。
如今的胡亥本身就惡名昭彰,根本不怕不怕擔“暴君”惡名,如何能為他嬴贄亂了秦法。
念頭閃爍,嬴贄清楚了胡亥決斷,一時間深深地懊悔,忍不住長噓一聲:“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著,兩行眼淚斷線般滴答下來。
深深的看了一眼嬴贄,胡亥眼底掠過一抹精光,一字一頓,道:“皇叔,為了大秦,皇室的血不得不流。”
“朕會給你留後!”
……
聽到胡亥最後一句話,嬴贄一時間淚流滿麵:“罪臣多謝陛下,網開一麵!”
……
胡亥走了,對於嬴贄他並沒有太大的惡感。殺人,隻是因為他做錯了,而且他也需要殺雞儆猴。
隻能怪他運氣不好,撞在了槍口上。
有時候,人就是如此。一個人一生的成就,不光是才學問題,還需要足夠的運氣。唯有兩者兼得,才能走上巔峰。
對於如今的嬴贄而言,隻能是他的運氣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