泃水北岸的廣闊灘頭,向著無終東門的方向呈上坡狀展開,形成然的堤壩。從無終東門到水流滾滾的河道,足足有三四裏之寬。
春日伊始,這裏是草長鶯飛的踏青之地。盛夏到來,這裏又是牧童牛羊撒歡與少男少女們幽會的樂土。
隻是這個時候,正是氣乍暖還寒時候。此刻的無終,相比於中原大地還有一絲寒冷,穿著衣服風乍起,還會感覺到一絲涼意。
隻是在這個季節的堤壩上,行人並不多,隻有寥寥幾人。韓信站在堤壩上,目光幽深。此時此刻的他,心情自然是極度不滿意,甚至於可以是惡劣的。
他北上遼東一年有餘,卻隻是一個管理糧草的連敖。隻是一個劉季軍中的中級武官,雖然比起項羽軍中的郎中大一級。
但是這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
……
跟隨著劉季北上遼東三郡的人很多,但是在所有人中,他的的野心最大,因為他瞄準的目標最高,他是衝著指揮遼東軍的最高軍職——大將而來的。
然而,劉季對他不理不睬。區區一個連敖,根本不足以發揮他的蓋世之才。站在堤壩上,韓信一時間想到了太多。
目光望向西方,韓信神色有些複雜。他清楚自己的老師,大秦帝國太尉尉繚正在運籌帷幄。
洗心革麵的秦二世,必然是重新做人,大秦帝國在尉繚與王賁等人的推動下,正在浴火重生。
而他身處的遼東三郡,卻依舊在原地踏步。有時候他都在想,是不是他看錯了人,遼東王劉季,根本就不是一個成事之人。
“老師,難道這一生,我韓信都沒有勝過你的機會了麼?”默然良久,韓信幽幽一歎。
北上遼東三郡以來,韓信自然是積極出手,向劉季展現自己。在這個過程中,他結識了夏侯嬰,蕭何等遼東三郡的高級官員。
由於夏侯嬰與劉季關係匪淺,屬於同鄉,泗水亭上的鐵哥們兒,沛縣起兵以來的心腹大臣。
夏侯嬰的推薦,劉季是賣帳的。於是韓信一躍而起成了遼東軍的治栗都尉,負責軍隊後勤供應。
論官職地位,此刻的韓信已經遠遠高於連敖,相當於別部將軍一類了。
但是對於韓信而言,這一切都還不夠。他不是為了升官發財,他是為了一展胸中所學,最後與老師尉繚一戰。
這是一個名士,亦或者韓信是戰國以後最後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名士。
韓信的追求一直未曾改變,那便是卓絕的功勳,而不是蓋世無雙的權力。正因為如此,才會落得曆史上的下場。
自視甚高的韓信,他的心願不是在軍中積累功勳步步升遷,逐級得到爵祿官職的封賞。
對於一身大才的韓信而言,這樣升遷太慢了。古人雲:有非常人之能,自然有非常之舉,他要一飛衝,如日中。
韓信自以為他之才華,可比薑太公與孫武。故而,他渴望劉季是周武王或者吳王闔閭,明君強臣永不相負。
目光如炬,順著泃水東流。韓信目光複雜,他認定劉季是一個帝王之才,看準劉季軍中缺少一位統軍的大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