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窩在沙發裏,眼睛上緩緩流下一行淚水。
就像現在一樣,他躺在腥臭的地麵上,月光照亮了那一行淚水。
他的眉頭沒有皺,眼睛也沒眨,隻是臉上多了一行淚水,像是憑空出現的一樣。
輕輕地將其抹去,他又想起了他失去她那一天。
那天的清晨天氣很好,萬裏無雲,陽光從窗外爬進來,暖洋洋的。
他起來時她已經打開門回來了。
她披散著黑發,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依然是那麼美麗。那白色的低胸吊帶背心微微泛黃,下身的超短褲幾乎遮不住她的屁股,套在腿上的網襪也撕開了也一個口子。
她手裏拿著一個袋子,見到我醒了,便朝我笑了笑:“今天有東西吃了。”
劉羽勉強地笑了笑,他知道這些糧食是她陪那糧庫守衛一晚上得來的。
半個月前,他因為得罪了一名軍官被養殖場開除了,原先憑借著他那微薄的薪資和她掙來的“外快”還能勉強果腹,現在卻是連飯也吃不上了。
她安慰他說沒關係,我有辦法。
她的辦法就是一夜未歸,然後拿回了一袋糧食。
看著她那疲憊的臉龐,劉羽知道她已經好長時間沒有睡過覺了,每晚當士兵們結束一天的工作時,便是她開始工作的時候。
之後的無數日子裏他想過如果他去當兵,也許她就不會死,說不定還能過上很好的日子。
但那時早已經晚了。
他看著她走進廚房,隨後傳來咣當一聲,然後她再也沒有出來。
他急切地跑進去,隻見她躺在地上,沒有了呼吸。後來他知道,她可能是因為過度勞累而引起的猝死。
但那一天他卻什麼都不知道,隻是抱著她哭,哭得昏天黑地。末日降臨的那一天他也從未這樣悲傷和絕望。
也許那天隻是世界的末日,但是這一天是他的末日。
他抱著她將她放到了床上,輕輕地將她的發絲撩到後麵,她安詳地睡著,還是像他初見她時那麼美麗。
當他站起身時,心中再無一絲恐懼,也沒了任何憐憫。
他輕輕說:“等我回來。”轉身便推開門走了出去,然後便再也沒有回去。
他當了兵,在怪物群中掙紮,在要塞的戰鬥中殺戮,當他踏著無數的屍體成王時,他隻感到巨大空虛。
眾人的朝拜和敬畏在他的眼裏就像是笑話,那些意圖和他親近的女人也隻是讓他感到厭惡。
他想著等到把所有怪物全部清理幹淨他便撤去所有防禦自殺。
可誰能想到他竟然重生了,回到了那最初的起點。
從他明白發生了什麼的那一刻起,他的心髒就從未停止顫動。
在月光籠罩的天台上,劉羽緩緩站起身,他的目光射向遠方,他知道現在她正在某個避難的地下室裏等待著,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未知。
他緩緩攥緊了拳頭,不要急,子鈺,我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