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王江書記打來的，隻聽見他說：“豪邁啊，有件事給你交代一下。今天省財政廳和相關部門的領導要來燈城，我和柳芽商量了一下，市委市府就由你出麵接待，並代表市委市府一起研究其他事項……”不用多說，王淼是省財政廳下派的幹部，在燈城出了這樣的事，財政廳是不可能不過問的。
豪邁知道市委的意圖，一方麵他是主管穩定的市委常委，也是市政府的副市長，這樣的事情交他也不是不可以。但問題是這樣的事情，沒有一個主要領導出麵還真有幾分欠妥。可是，市委主要領導又是當事人的親屬，出麵顯然也不妥當。按照市委領導的排名，顯然應當是煌煌的事，可是王江和柳芽並沒有這樣安排，讓豪邁有幾分為難。要是煌煌一次和他滋生矛盾，那不是得不償失嗎？可問題是領導們已經決定了，自己現在推辭又顯得有些突兀，何況本身王江和柳芽都在悲傷之中，於是他溫和地說：“書記，我和煌煌市長一起出麵吧？也許這樣更為妥帖，也讓上麵覺得我們市委和市府都重視。不過，我這也隻是個提議，要是不妥當，就當我沒提。”
王江猶豫了一刻，沒有急於回答。柳芽和他已經離開了醫院，兩人此刻在柳芽的家的客廳裏。柳芽見他愣住了，詢問道：“怎麼，有什麼不妥嗎？”
王江對柳芽說：“豪邁提議由煌煌和他一起出麵和省裏來的領導會商。”
柳芽十分堅決地說：“不可以。”
王江顯然因為突然失去女兒，大腦也有些短路了。他問：“為何呢？豪邁說得也有些道理啊。這樣起碼能讓省上的領導覺得我們對這件事的重視啊？不管死者是誰？這都是關乎民生的重大事件啊。”
柳芽明顯是經過縝密的思考的，她依舊擺擺手，十分清晰地說：“這不是重視不重視的問題。豪邁本身也是市委常委、副市長，足可代表市委和市府了。領帶們也應該明白，你和我都是當事人的親屬，我們不參加也是情理可原的，再說，我們本身就應該回避。如果讓煌煌也參加，煌煌在市委的序列排在豪邁之前，你讓誰做主呢？按照慣例就應當是煌煌做主，你讓豪邁做什麼呢？到時候誰負主責？”
王江點點頭，隨後對豪邁說：“豪邁同誌，這事就這麼定了，就由你代表市委市府接待並處理這件事，其他領導還有別的事情，就這樣好吧。”
豪邁隻好說：“好，我服從組織決定，我一定把這件事辦好。”
王江說：“那就辛苦你了。”
豪邁說：“你們可要注意身體啊，我這邊有什麼事我會及時報告的。”
王江正要掛電話，豪邁又說：“書記，柳芽市長是不是和你在一起，正好我有一個問題需要請示。”
王江說：“是的，柳芽同誌的身體還很虛弱，我現在在她家裏呢。你有什麼事就說吧。”
豪邁把笑叢和呂薇的想法說了一遍之後問：“書記，我們總該有一個明朗的態度，起碼在參加追悼會的範圍要明確。”
王江淡然地說：“嗯，我知道了。不過我告訴你，今天省裏麵的領導就到燈城了，這些事你就代表市委市府與他們會商決定吧。有了明確意見告訴我們一聲就行了。另外，我和柳芽市長都不參加追悼會，情況我們掌握就是了。”
豪邁突然覺得擔子沉重了許多，但是也不好在說什麼了。也隻能說：“好的，書記，你們可要照顧好身體啊……”
他剛剛放下電話，就聽見秘書進來說：“書記，市委秘書長到了。”
秘書長進門就說：“豪邁書記，省上的工作隊快到市裏麵了，我們要不要去接一下？”
豪邁站起身說：“走啊，這事可不能馬虎。”
兩個人分別上了車，朝高速路口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