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時刻,頭腦最為清醒也最為緊張的莫過於鎮黨委書記。著為鎮上的黨委書記,他十分清楚,省上下來的幹部,哪一個沒有一點特殊背景,哪一個沒有一點來頭,既然這些幹部是下來調研的,而且有些微服私訪的味道。上麵的領導打招呼,一方麵是暗示領導到了他們治理的地盤上,要注意控製好那些可能捅婁子的事和人,其次才是關照領導的安全問題。試想,倘若領導正在調查,一幫警察突然出現把局攪亂了,領導們會怎麼想呢?他這個書記還當不當了。所以他顯得十分冷靜地說:“是的,鎮長說的有幾分道理。要是攪亂了領導們的調研,這個責任誰也負不起啊。”
派出所長看了書記一眼說:“喔,我忘了給領導們介紹了。”他指著坐在一邊的一位警官說:“這是市公安局下來的警官,他們也是為此事而來的。”他的意思很明確,在座的既然有鎮黨委和政府的領導,也有來自市公安局的幹警,他在這裏也就是一個普通的執行者罷了。當然他還有一種暗示,在這個問題上,他是不負任何責任的。
書記伸出手來,很官方地和市裏來的警察握握手,寒暄道:“哦,那太好了,既然你們從市裏麵來的,就請你們做主吧?我和鎮長一定配合你們。”
警察一頓,說:“不不不,所長和你們做決定就是了,我們對你們這裏的情況一無所知。”
鎮長問:“領導,你們知道省上領導到我們鎮的目的吧?”說完,又覺得太冒失了,於是補充解釋道:“當然,我主要是從安全的角度考慮。”
市裏麵去的警察頭兒說:“鎮長,你和我們考慮到一起了,我們也僅僅對領導們此行的安全負責,至於領導們幹什麼來了,我們也無權過問。我現在最關心的也就是領導們的安全,既然你們鎮上的黨政領導都在,我想知道,這個宋良喜到底是什麼角色,他帶走領導有沒有其他意圖,要是有這方麵的嫌疑的話,我建議還是早作決斷,不要節外生枝。”
書記和鎮長互相看了一眼,覺得這位警官的話意味深長,同時也從他擔憂的眼神裏看出來了,警方分明掌握了什麼特別的情況。書記連忙說:“你們是市裏麵下來的領導,掌握的情況一定比我們了解的多,我們剛才也隻是一種不成熟的建議,還請領導批評指正。”
警察頭兒說:“批評指正不敢,我還是老話,這裏的社情你們比我更清楚,市局派員的目的就是為領導的安全,所以我覺得不管發生什麼情況,就是不能發生安全上的事情。要是長時間不了解領導們的去向和是否安全,這就意味著發生意外。”
派出所所長和指導員幾乎是齊聲說:“我看該采取措施還是要采取措施,公安機關對公共場所本來就有巡邏的義務,現在宋良喜的那個大院並非住宅,登記的不是營業性的餐館嗎?所以警方巡查也在情理之中的。”然後回頭對書記和鎮長說:“不過,請兩位領導放心,我們警方的巡邏檢查,我們不會讓你們感到為難的。”市裏麵的警察頭兒點點頭,這個決議實際上也就形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