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春娥抬回家後,一連好幾天都是翠蘭寸步不離的照顧著,原本圓潤的春娥經過這一翻折騰整個人瘦的隻有皮包骨,一雙眼珠微凸,濃重的黑眼圈,臉頰的額骨凸起,跟僵屍差不多。經過昨晚的事情,春娥醒後沒有之前那麼瘋狂,隻是靜靜的,像個正常人一樣,唯一不同的是,每天傍晚前都會獨自一人坐在村口的小黑屋門口望著北方。
昨天鄰居家的孩子阿福因為調皮,看見獨自一人坐在村口的春娥起了好玩之心,便撿起地上的石頭仍向春娥,躲閃不及的春娥被打中額頭鮮血淋漓,起了一個血包,春娥痛苦的叫了一聲,恐懼的看著阿福,全身發抖。
阿福罵了聲,“瘋子,看什麼看,滾開!”又撿起一個稍大的石頭朝春娥扔去。
這一下打在了春娥的右眼角徹底惹怒了她,她像瘋子一樣想朝阿福抓去,阿福一嚇拔腿就跑。等到翠蘭要去村口把春娥帶回家吃飯時才知道春娥又失蹤了。
我和奶奶找了整個村子也沒有找到春娥的蹤影,這一打擊原本一頭黑發的翠蘭不知道何時起生了幾戳白發。
兩天後的下午,我提著一個小桶去喂奶奶剛剛抓回來的小豬,正看著小豬吃的起勁時,小豬“哼哼”地叫了幾聲躲到了角落,然後聽見豬兜的地方有人踩在稻杆的聲音,我心一沉,有些害怕起來,心想是不是有人想要偷我的小豬。我家的豬棚圍牆有一米二的高度,六歲的我都是從腳下一個狹窄的小口倒入豬食的。
“誰在那裏?”我問道,過了好一會也不見人回答,隻聽見人嚼食的聲音。
我伏下身子從倒豬食的小口探向裏麵,一個穿著深藍色麻布粗衣的人麵向牆角挖著什麼東西,她的背上還背著一個人,那個人的身形和我差不多,我一嚇大叫了一聲,忙起身跑回家去。奶奶聽我一說在豬棚的事情嚇的臉都綠了,急忙叫來村裏人一同前去,卻什麼也沒有找到。那個豬棚裏的人絕對是春娥無疑,可是她背上的人又是誰?再次找到春娥時她在小黑屋門口坐著靜靜的望著北方。可她背上的人了無蹤影......
夜深,躺在床上的我睜大眼睛靜靜的望著蚊帳頂端,滿腦子都飄蕩著今天發生的事,心有餘悸。一絲溫熱的氣息輕噴在我的外耳上,接著幾聲嘶啞的鼾聲回蕩在這孤獨的夜,我下意識的轉過身來,借著窗外透進來那一抹清冷的月光,奶奶那模糊的輪廓映入我的眼簾,幾道安詳從容的溝壑刻在她的額頭上。
不知何時,一片略顯臃腫的黑雲如一位老婦人般緩緩的從西邊邁著蹣跚的步履來到月光旁邊,不一會就完全將月光裹的嚴嚴實實。頓時,整片死寂一樣的夜,黑了下來。我的眼裏頓時一片混沌,就連耳邊剛剛奶奶那嘶啞的鼾聲也隨著月光一起消失在這寂靜的黑暗。我突然有些心悸,大氣不敢出,害怕著某個角落,有著未知的東西正在看著我,仿佛隻有我有那麼一點風吹草動就會被未知的東西擄走。我嗅著奶奶的氣息微微朝她的方向摞動著有些沉重的身子,緊了緊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