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的天邊才初露晨光,橙色的光芒穿透薄霧籠罩在京城的上空,宏偉壯闊的皇城在柔軟的色彩中顯得安靜而和祥。
應空跟在一位太監身後向皇宮深處走去,太監步伐急促,不時地就會回頭催促他:“大師,麻煩您再走快些吧,我怕再晚太後就等不來您了。”
“阿彌陀佛。”應空豎掌輕念了一句,抬頭望了一眼前方層層的宮門,一門框住一門,筆直的牆與路蜿蜒向前,看似沒有盡頭一般。
太監所說的太後是當今皇上的生母仁容太後。據說仁容太後當年是與自己的一母胞妹一同進宮的,隻可惜天妒紅顏,妹妹進宮不過幾年就逝世了,如今仁容太後晚年最大的心願便是能再見自己妹妹一麵。
隻是,這陰陽兩隔之人又如何能見得上麵呢?
為此仁容太後思念成疾後一病不起。皇帝心孝,為了讓緩解仁容太後的病情,立即下令召集能人異士進宮,力求能實現太後晚年一願。
應空今日進宮,便是為此而來。
走進太後宮中後,很輕易地便能察覺出一種蕭然之氣。盡管花枝修剪的整齊又美觀,整座宮殿都被布置的整潔幹淨又富麗堂皇,可宮中之主氣數將近,再費心的打理環境,也挽不回一絲生氣。
應空來到太後的床榻旁,皇帝正坐在床邊一臉困倦,通紅的雙眼和憔悴的麵容很明顯是又幾夜沒有合過眼了。
“你進宮之前高公公應該跟你說過了,若你能圓我母後一願,你想要的朕都能給你,但若你隻是來坑蒙拐騙的,一律按欺君之罪處斬。”皇上目光始終停留在太後緊閉著雙眼的臉上,對於應空的到來並不在意。詔書發出後已經有不少自稱各種神通廣大的神棍進宮來過了,而皇帝的心情也已經從最初的滿懷期盼變得淡然了。
應空沒有為自己申辯一二,握著手中的佛珠走上前,近距離地看了一眼太後。
這個舉措引得皇帝有些不悅,當即就要揮手斥責他退下。不過應空趕在龍顏大悅前先發了聲:“敢問皇上,珞貴妃可是死在冷宮中的一棵樹下?”
皇帝的手頓住了,看著應空的眼神一驚,臉上表情在一瞬間變地有些別扭起來。他轉頭望了一眼太後,見她此時正難得地沉睡著,猶豫了一陣後還是選擇不打擾她。
“你隨我出來。”皇帝走到屋外,應空站在他的身後低頭不語,皇帝眼神沒有焦點的望了一會兒遠方後開口說道:“珞貴妃的確是死在冷宮,不過這件事情在四十年前許多人都知道,至於是不是在一棵樹下,就隻有母後知道了。”
“皇上不信我?覺得我也是那些坑蒙拐騙的神棍假僧?”
“不,我信你,我相信你能實現我母後的願望。”皇帝肯定地說。
眼前這個年輕的和尚看似並沒有什麼特別出眾,長得太年輕也太清秀,沒有一絲高僧該有的模樣和氣質,不過當你看到他的雙眼時,就能輕易察覺出異樣。
他的眼神,滄桑、莊嚴、不染塵俗,和他的相貌完全不搭,甚至看著還有些怪異,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他的靈魂和軀體是分開的,這個靈魂是不屬於這樣一具軀殼的。就是這樣怪異的一個人,讓皇帝的心中不由地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
“那請皇上隨我一同去一趟冷宮吧,要想實現太後的願望,得那個人點頭才行。”
“那個人?在冷宮?冷宮裏還有這樣的人?”皇帝的臉上滿是疑惑和驚訝。
應空點了點頭,一直淡漠的臉上此時竟然笑了出來,語氣裏還有了絲趣意,“她都在冷宮裏住了五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