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算孫媳婦年幼不懂事，好歹她一心一意跟著紹霆，並且半點不貪圖家產，是個心思澄澈的大小姐，這豈非難能可貴。
翩翩雖然笨笨的，想得少，可久而久之，她也能感覺到季老首長和季老太太對她態度上的微妙變化，久而久之，她心底自我保護的防線也漸漸消失不見。
奶奶已經很久沒有像是今天這樣拐彎抹角地同她說話了。
翩翩開門見山，老太太很是讚賞地頷首，“還是翩翩這性子好，直爽大方，和翩翩說話從來不需要虛頭巴腦的。奶奶的意思啊，其實也就是想問問你的態度……”
“奶奶，您想說的事情，我一早與您談過的，您應該尊重我們夫妻的私人生活。”
季老太太的話不過說了一半便被季紹霆不怎麼客氣地打斷。
老太太的臉色稍微有點僵，飯桌上原本和樂融融的氣氛頓時變得有點尷尬。
大人們彼此麵麵相覷，都不曉得該怎麼打破這僵局，也就隻有季甜芯一人，吧唧著小嘴嘴，認認真真地握著勺子吃甜滋滋的桂花小圓子，半點不受外界影響。
老太太考慮了半分鍾，板著臉回應在家大孫子，“我和翩翩說話呢，你插什麼嘴。”
季紹霆：“……”
翩翩了解這對祖孫的脾氣，不希望他們因為這種事情吵起來，隻得陪著笑，“奶奶，您別理他，您說吧，我聽著呢。”
老太太對翩翩溫和一笑，“還是翩翩這丫頭懂事。紹霆這孩子……愈發剛愎了，翩翩，平日裏辛苦你了，和這種丈夫相處，你多少要吃點苦，真是委屈你了。”
翩翩囧。
季紹霆：“……”
不是說好了我是親孫子麼！
不是說好了是顧翩翩這個乍富之家的任性女孩兒配不上我麼！
這個世界變化的也太特麼快了吧！
人與人之間還能有點信任麼！
麼！
“翩翩啊，奶奶不過與你閑話家常，你也不要有心理壓力，我又不是那種思想封建的人，咱們季家一直很開明，我和你爺爺都是開明的長輩，不過就是問問你的態度，你們……真的不打算再給甜心添個小弟弟麼？”
麵對季老太太殷切的目光，翩翩雖然一早知道她要提這一樁，但真正擺到台麵上來談的時候，已然感覺醉醉的。
“奶奶，我也沒有真的不想要……就是順其自然吧，如果真的有了的話……會生下來的，不過……能不能給甜心添個弟弟，這個真的很難說呢，畢竟……”
翩翩這樣的態度已經足夠讓兩位老人大喜過望。
“好好好！你這樣的心態是極好的，我和你爺爺沒有非要個重孫子的意思，現在什麼年代了，男女平等，男女平等！再給甜心添給小妹妹也是好的，人多熱鬧些麼，甜心也不會自己一個那麼孤獨。”
季老太太幾乎是臉上堆笑。
翩翩這樣的態度已經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了，畢竟甜心剛生出來，季紹霆就當眾表過態，隻要一個閨女就夠了，不要翩翩再生二胎。
何況現在年輕的女孩子，哪個不是注重身材的。
很多富豪家的新媳婦，都是怕生二胎的，結婚之前就談妥了，隻生一個，如果夫家非要男丁，那就人工受孕，確保一舉得男。
像是翩翩這樣隨和的……的確是難得。
翩翩小聲“嗯”了一聲。
她並不是說好聽的話哄老人開心，而是的確看得開的。
如果命運注定她還要再生一個孩子，那就再生一個好了。
甜心一個小朋友，的確孤獨了些。
從小到大，她就是一個人孤苦伶仃的，身邊沒有同齡的兄弟姐妹陪她玩，直到後來與翩淮和扇棋相認，她才意識到在這個世界上，有兄弟姐妹這樣的至親，是多麼不一樣的感受。
如果甜心能有一個弟弟，自然是最好不過的。
何況季氏這樣的家族，季紹霆這樣的身份，的確應該有個能繼承家業的兒子才好，這樣將來，甜心才可以永遠做個自由自在的小公主。
從老宅回家的路上，季紹霆感覺翩翩格外沉默，理所當然地理解為定是方才奶奶逼著要重孫子的事情，弄得她壓力很大。
於是他安撫地揉了揉翩翩的頭發，“寶啊，你別壓力太大，不想要就不要了，本來麼，你生完甜心的時候我就說過，我沒辦法再一次看你受那麼大的苦了，當時你在產房裏叫得撕心裂肺，我如今還記憶猶新，咱們一家三口過得好好的，不生了，說不生就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