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翩翩沉沉地吸了幾口氣,眼前這張年輕俊秀的臉愈發熟悉,且漸漸變得模糊……和顧正嶸的臉重疊在一起。
她的身子飄輕,仿佛不受控製般緩緩起身,“翩,翩淮?”
談翩淮伸手蹭了蹭唇角的汙血,聲音顫抖,“姐姐。”
終於聽見了這兩個字。
她的身子往後傾倒,慌忙地雙手撐住桌麵。
這張臉……
“你……是我爸爸的兒子?”
大男孩落下淚來。
“是的,我叫談翩淮,我母親叫談雪。”
談雪,談雪。
媽媽在她五歲那年與爸爸離婚,之後遠嫁英國皇室,從此斷絕與顧氏的聯係,杳無音訊。
而談雪這個名字唯一一次出現在她的記憶裏,正是那一次爸爸媽媽在家裏爆發爭吵,這個好聽的名字被媽媽一次又一次地提起。
那是爸爸媽媽唯一一次,同時也是最後一次在她麵前吵架,而吵架的內容似乎就是關於這個女人……談雪。
年幼的她並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隻當年輕貌美的母親拋下父親和年幼的她,嫁給了英國的貴族。
今天這一場景,從前她未曾想象過。
談翩淮從背包裏掏出一遝文件,交到顧翩翩手裏,“爸爸說過,如果有一天遇到緊急的麻煩,爸爸卻沒辦法幫忙,就來找你,這些東西是爸爸一早準備好的。”
顧翩翩手也有點抖,她讓負了傷的談翩淮坐下,自己也坐下,快速翻看著那些東西。
最上麵一層是一份血緣關係鑒定書,也就是DNA鑒定,上麵證明了顧正嶸與談翩淮的父子關係。
再下麵是一些生活照,包括談翩淮高中畢業時顧正嶸參加他的畢業典禮,在畢業典禮時與他的合照。
合照上的中年女人眉目端正,但有些憔悴,帶著帽子。
她問道,“這位是……你的母親談雪?”
提及談雪,談翩淮望著那張照片,眼眶猩紅,“是的。”
“那談阿姨現在也在江城?”
“我母親上個月過世了……肺癌末期。”
顧翩翩心一震,“抱歉。”
談翩淮麵容悲愴,但竭力克製著,沉聲道,“照片裏那個女孩,是我的妹妹,談扇棋。”
她再一次被震驚,微微張口,“她也是……”
“扇棋也是爸爸的孩子。”
顧翩翩頭疼欲裂。
原來在這世上,她並非沒有兄弟姐妹,並非孤立無援,她竟然有一個即將成人的弟弟,還有一個豆蔻年華的妹妹。
談翩淮隻比她小兩歲,然而爸爸……竟瞞了她這麼多年。
“母親原不準我和扇棋任何一人出現在江城,打擾姐的生活,但是爸爸失蹤的這段日子……母親病情突然惡化,走得匆忙,扇棋還小,才剛上高中,我恐怕我一個人照顧不了她,不得已才來江城……”
談翩淮語氣委婉,臉上的神情卻難掩悲傷。
他頓了頓,接著道,“而且,我一直關注新聞,前些日子楚家大少一直在為難顧氏,想必你一個人應該也很難。”
“爸爸還說過,我的姐姐是個非常善良的人,如果她知道我的存在,一定會待我很好,不會計較我和扇棋私生子的身份。所以,如果有一天姐姐需要幫助,我也一定要盡力而為。我16歲生日時,爸爸將顧氏集團3%的股份送給我做禮物……我想,如果這能夠幫到姐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