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翩翩當時氣得恨不得撕碎這男人平靜如一潭死水的臉,她生平第一次罵人,然後重重甩了他一個耳光。
季紹霆的表情總算有了一點點變化,像是挺吃驚,這男人估計有生以來也沒挨過這麼實打實的掌摑。不過他沒發怒,隻淡淡地說:“如果這是顧小姐要的補償,可以。季某向你承諾,今後這事決不會發生第二次。”
之後她便再沒見過季紹霆,如今更是萬萬不敢在他麵前提起這樁陳年往事。
雖然後來聽說當年因為她打扮成熟,季紹霆以為她至少有十六七歲才會追求,但她時至今日還是覺得那件事挺……離奇。
“你的腿怎麼了?”
顧翩翩的思緒被他的聲音打斷,這才注意到左邊膝蓋滲了一點血。
昨晚摔傷之後她用長裙遮擋,怕亭姨擔心,就自己用酒精簡單消了毒,今天特意穿了牛仔長褲,沒想到還是弄得狼狽。
見她沒回答,季紹霆的表情忽然變得格外嚴肅,聲線也淩厲幾分,“顧家有人虐待你?”
“不是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跌倒……”
季紹霆眉頭緊蹙,半彎下身,將她牛仔褲的褲腳緩緩往上卷,可這褲子是緊身的,根本就卷不上去,他兩指略微施力,布匹應聲撕裂……
裏麵的傷口有些嚴重,很是難看。顧翩翩尷尬極了。
“這麼熱的天,明明知道自己受傷,還穿這麼厚重的長褲悶住傷口,生怕傷口不發炎?”季紹霆盯著她的左膝,眉頭更加緊蹙了,冷冷地將她訓斥一番。
偏偏車裏備用藥箱找不到了,季紹霆沉吟半秒,“回府。”
加長賓利泊在季府大院,顧翩翩光裸著半條腿,笨笨拙拙地爬下車,繼而便被一雙沉穩有力的手臂打橫抱起。
“季先生……”她剛想說自己能走,可又覺得人家好心好意,她若再矯情,實在小家子氣,便住了口。
季紹霆將她放在大廳的沙發上,傭人識趣地取來藥箱主動幫顧翩翩上藥。
季紹霆卻洗淨了手折返,“給我。”他從傭人手中接下紗布和酒精,動作輕柔地抬起她的左膝,卻又頓了片刻,又從藥箱裏取出碘伏,問:“酒精無色,但會比較刺痛,碘伏有色,不會痛。”
他的意思自然是叫顧翩翩自己選擇,可顧翩翩從頭到尾腦子全然是懵的,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
季紹霆想想又覺得她那樣呆傻的樣子也不像懂得這些常識,就直接用了碘伏,然後上藥,包紮。
男子修長白皙的手指簡直比外科醫生或鋼琴家更加漂亮,顧翩翩看呆了,他又問:“你跌倒了?”
她傻乎乎地點頭。
他便又剪開她另一隻褲腿,果然那邊的傷口也不輕。
一切處理完畢後,季紹霆淡淡道,“留在這裏過夜吧。”
顧翩翩登時變了臉色,咬唇,“這……不太合適。”
“我這沒有女人的衣物,你若覺得不穿褲子回家很合適,那就依你。”
他一句話道明立場,顧小同學啞口無言……這男人說出的話總叫她嘔血,卻無力反駁。
季紹霆說的是實話,偌大的季府裏真的一件合適的女士衣服都沒有,傭人給她準備了一件雪白的……男士睡袍。
她穿著睡袍走到季紹霆的書房裏,道了謝,臉頰紅得像是熟透的水蜜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