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1 / 2)

(五)

羽村同儒歆說這些的時候,自然遵從孟官遠的話,沒有將那段前程往事說出來,隻是告訴了儒歆那晚上發生的事情的經過。

“我已經派出人去尋了,但是綰竹和煙渡至今下落不明。”羽村揉了揉眉角。

“那就不尋了,若是自己逃出去的肯定會尋得到,若是別人帶走的,他們不想讓你尋到,自然就尋不到,滅了孟府的人怕是,不是一般人。”儒歆端起盞茶,輕輕抿了口,眉眼低垂平淡的說出這段話

羽村有些啞然,果真是個玲瓏的女子啊。她並沒有如自己想的那樣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也並沒有將自己的理智崩塌。她一如既往的淡然若素,將所有悲痛,不動聲色的掩進了自己的心房,不與任何人述說自己的悲傷與狼狽。她一如既往的高貴如蓮,淡然如水。

幹啞的聲音又傳來,“阿弟和阿哥呢?”

“弦清去京城將綰竹同煙渡失蹤這件事告訴蘇將軍和沐王爺了,弦歌,去料理孟府後事了……”

儒歆扯了扯幹裂的嘴角,似乎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臉上的表情很滑稽,也很可憐。隻得清嗬一聲,不再言語。她昏迷了十幾天了,這一醒來,她突然想回三清觀了。不入凡塵,不見爹娘,不生情緣,不悲不喜。平平淡淡的活到死去,未嚐不是快樂。

時至端了藥走了進來,儒歆抬起頭看清了他的相貌,清秀俊氣,周身眉眼清冷的像深秋的清晨一樣。再看那藥盤上,瓶瓶碗碗的都是藥湯。

時至將藥盤給羽村端著,端起其中一碗遞給儒歆,儒歆看了看羽村,看了看時至,緩緩喝完。頓覺嗓子裏的沙啞好了些,也沒有那種刺痛了。時至接過碗,又遞上了一碗,順帶伸出兩隻清瘦的手指,搭在儒歆白皙的手腕上,時重時輕。接下來的一個刻晷裏,屋子裏寂靜無聲,三個人隻語不言,重複著這樣的動作。時至不說話,是因為本來就不說話,儒歆不說話是因為沒什麼好說的,羽村不說話,是因為怕打擾時至治療。

時至清冷的嗓音再寂靜無聲的屋子裏顯得格外突兀和清冷。“我剛剛用藥試一下,外傷無礙,內傷需療養。情不可波動,行不可劇烈,食不可大補,先除表,再除根。”言罷便帶著藥盤走了出去。儒歆隻覺著這些藥喝下去後,體內濁氣一到而空,身體也好似輕盈了許多,昏迷幾日的身體酸痛也一掃而空,若不是剛剛醫師說不可劇烈行動,她當真以為自己好了。以往的藥,喝下去可不會這麼快見效。其他醫師都是以治根而解表,從而患者病時痛苦難熬。而這一舉,先解除痛苦再慢慢鞏固以治根,患者不會受到一點病患之苦,可謂是妙。可若不是醫術精湛,又怎會一下解表呢。儒歆想著想著,不知覺的就睡了過去。

羽村不說話,儒歆的被子捏好,走到一旁批閱商報。

南方蟲災北方幹旱,絲織怕是要虧損,米坊也是。

過幾日,他就得去北方看看生意了,看過床上躺著的人兒,心中總有萬千不舍。

——

儒歆的身子在調理下已經基本痊愈了,聲音也變的更清澈空靈,如同虛幻一般。或許是同她更淡泊的麵孔有關吧。

儒歆看著空蕩蕩的府邸,突然就想種些花。羽村原本是怕儒歆這剛剛康複的身體又給累著,打算不同意的。但略一思索還是覺著儒歆高興就好。想要給儒歆安排幾個仆人的,卻被儒歆義正言辭的拒絕了。自己又怕儒歆累著,這便陪著儒歆一起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