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進了醫院。
原因是,酒精中毒昏迷。
催吐、洗胃、導瀉,光是這一套清除毒物的治療下來,沈安的臉色已經白得像是紙一樣。
而現在,他就躺在重症監護室裏,帶著呼吸器。
秦露霏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有力氣站在這裏,她還記的那個時候他在電話裏問她,為什麼他就不可以。
是啊,為什麼呢?
為什麼她就不可以。
秦露霏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為什麼沈安的媽媽始終不喜歡她,明明,她們都是一樣的啊。
“露霏,手續已經辦好了。”
秦露霏回頭,看著來人努力地微笑:“謝謝你,文森,還有就是,”把目光又移回去,她喃喃地說:“我想,我不能嫁給你了。”
直到真的差點失去他的時候,秦露霏才明白自己一直以來的堅持有多可笑。
她從來都明白的,她一直都離不開他,可是她假裝自己不知道。
她還記得沈安的媽媽幾年前的話,她能帶給沈安的,隻有災難。
然而他現在就躺在裏麵,手指觸碰上冰冷的玻璃,她想,災難什麼的,都見鬼去吧。
文森到也沒有很驚訝,他在這個年紀也經曆了很多,“看你的神情我就能猜到了,如果已經決定了,那麼我尊重你的意見。”
秦露霏低頭:“謝謝,給你帶來麻煩了。”
“沒關係,如果這個世界因此或多一對佳偶。”文森現在其實還記得第一次見到秦露霏的樣子,非常淡定地告訴自己不能相親,因為她懷孕了。幾乎是立刻,他就明白秦露霏不能與孩子的父親在一起,因此他提出了那個交換條件。
他承認,他是有私心的,這樣子他可以跟他的同性愛人繼續下去,可是直到這件事他才明白,這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我真的很抱歉。”
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聽見走廊裏一連串焦急地腳步聲,一個女人的聲音直接傳入耳朵,秦露霏微微地歎了口氣。
“秦露霏?沈安怎麼樣了。”
說話的人是沈安的母親,可以看得出保養得十分好,臉上沒有一點皺紋。
“阿姨,沈安隻是酒精中毒。”
“隻是?”沈安的媽媽挑起眉,對於秦露霏的說法非常的不悅,“我說過了,你跟沈安不合適,我反對你們在一起,你是完全忘記了嗎?”
自古以來的婆媳問題,其實歸根究底就是兩個女人同樣愛著一個男人,因此秦露霏也是理解沈安媽媽的。
隻不過現在不一樣了。
秦露霏看著還在昏迷之中的沈安,不知為了什麼,突然明白了自己一直以來在害怕些什麼。
她害怕,失去沈安。
她可以麵不改色地應對客戶的刁難,也可以踩著高跟鞋翻牆去找客戶簽單,但是對於沈安,她卻沒有辦法應對如流。
不過是因為,她害怕。
因為在乎,所以才畏首畏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