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很期待,很期待,很期待……。

下課鈴聲終於如期響起,而我緊繃的神經也瞬間鬆弛了許多,物理老戴著很樸素的老花鏡,看著還剩下半道題的試卷,無奈了搖了搖頭。

“剩下的題下節課再講。”老師垂頭道。

我們暗喜,心中鼓掌——終於不拖堂了,對於逢課必拖的物理老師,這難道不是奇跡嗎?

物理老師不情願地走出教室,很多同學雙手托著書本,也緊隨其後,想必是去辦公室詢問老師題目去了。下課也不閑著,把每一分每一秒都用來學習,這就是高三的好學生。而老師也很樂意為這些同學“服務”,在下課的時候統統呆在辦公室裏,靜候問問題的同學。

此時此刻,我打著哈欠,眼皮就像是鐮刀不停的敲打著眼眶,嗆出了淚水。左手托著臉龐,腦袋搖搖欲墜,就像是少了一條腿的拐子,急需一個支持點,要不然它就會轟然倒下。

“累”是每一個高三學生的生存狀態。而我的狀態是——很累,很累。

就在我拚命想要抓住課間十分鍾小睡的時候,我的腦後飛來了一個拳頭般大小的紙團,紙團很準確的砸到我的頭上。紙團很輕,但微小的感覺驚擾了我的小憩。

“我靠,誰他媽……”我憤怒,急忙向後轉,雙目神光一撇,看到了身後的陳琦,陳琦嘴角微微上揚,得意地玩弄手中另一個沒有扔出去的紙團,我知道他是故意用紙團砸我的。

我哼哼……

陳琦是我高中三年來的死黨,無論做什麼事情,我們都喜歡一起行動,而且趣味相投,彼此默契十足。

“陳琦,你搞毛啊。不知道我很累嗎?”我繼續憤怒,語氣生硬。但並不是真正的憤怒,身體的那種疲倦感根本令我沒有力氣真正憤怒。

陳琦真的很無賴啊,他嬉皮笑臉的坐到我同座的位置上,絲毫沒有因為用紙團砸到我而產生的愧疚,他伸出手掌,撫摸著我的腦袋,正經八百的說道:“薛晨啊,教室睡覺容易著涼喔!”

“你媽啊……你為什麼用紙團打我。”我手臂一掃,還以顏色,手掌拍在他的腦袋上用力的捏了捏。

“是想確定你有沒有在睡覺。”陳琦想要掙脫,縮著脖子。但我很用力,讓他的腦袋繼續處在我的威勢之下。終於得意了一把!

“當然是在睡覺啊,你不知道嗎?我昨天看書看到一點半咧!還有,五月份的天氣還著哪門子的涼。”我換了一種溫柔的調調和陳琦說話,但我的手臂一點都不溫柔,用力的抱住陳琦的肩膀,另一隻手已經伸到了他的肚子上,拳頭輕輕的敲了幾下。

陳琦裝作很疼的樣子,不停的掙紮求饒。

就在我“欺負”陳琦的時候,我的眼睛不經意的落到了教室後麵的黑板上,幾個用紅色粉筆刻意描繪加粗而成的大字映入了我的眼簾,攝人心魄。

——距離高考還有32天。

每一個字都紅的讓人發慌,大的讓人心碎。

就像審判日的一天天到來!

弄得人心惶惶。

“喂,我們剩32天就要高考耶!”我放開陳琦,轉而用一種很低沉,很壓抑的調調講話。

“恩啊,但是你該高興才對,因為你最最討厭的高中生活就要結束了,而你最最期待的大學生活就要來臨了。”陳琦很高亢的安慰我,同樣也是安慰自己。

我轉身,盡量避開後黑板那觸目驚心的倒計時,轉而看著前黑板,沉默,若有所思。

按照我們學校曆年總結的規律,(事後看來,那個規律狗屁不是。)隻要在月考考試中達到前一百名就能夠在高考中達到重點線,而總名次在前三百名就能夠達到本科線。這條一點科學含量都欠缺的規律被我們學校沿用了好幾年,而且屢試不爽。而且老師也根據月考的成績對學生分門別類,采取“因材施教”。

對前一百名的同學重點栽培,疼愛有加。對一百名到三百名的學生采取步步緊逼策略,目的是希望通過自己地不斷督促,使這些同學的成績更上一層樓,有望突破重點線。而對於平時月考在三百名開外的同學,老師似乎打算將這些“小可憐”放棄了。雖然老師這種做法的確有點不公平,但我們還是能夠理解,畢竟老師的精力是有限的,他們自然要將身心投放在那些有前途的地方,理性投資。

而我呢?

我一般的成績都在全校七十多名,按照學校默認的規則,我應該能夠在高考中突破重點線,考一所還算不錯的大學,但僅僅是“應該”而已。

因為我的月考成績還算優異,老師格外的照顧我,給我安排了一個很好的位置,而且每天都會主動找我談心,安慰我,幫我分擔壓力,簡直無微不至。

而陳琦呢,他的成績就有點玄乎,忽高忽低。有時候能夠衝到全校前二十名,有時候跌破全校三百名的警戒線。對於這種潛力巨大但又不太踏實學生來說,老師自然采取嚴加看管的政策,把他的座位安排到最顯眼的第二排,給他的周圍安排一些很安靜的同學,讓他上課不能夠說話和做小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