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剛才言之鑿鑿的蕭副使現在也會知道怕嗎?”趙光義冷言譏諷道。
蕭左一時間吃不準趙光義的態度,便小心翼翼地回道:“王爺說笑了,剛才席間在下也是沒有辦法,頭上掛著個唐國出訪副使得帽子,總不能什麼表現都沒有,如果惹怒了王爺,還望王爺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小人一般見識。”
“坐吧。”趙光義坐了下來,看向蕭左指了指旁邊的凳子說道。
蕭左見趙光義看起來不像很生氣的樣子,一顆懸在嗓子眼的心便放了下來,依言坐到了趙光義一旁。
“玉貔貅的信,小王已經看了,”趙光義淡淡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王爺看了就好,那我心就定下來了。”蕭左賠笑道。
麵對趙光義這個未來的宋太宗,蕭左不可謂壓力不大。雖然他已經見過兩個皇帝,但真跟眼前的趙光義比起來,那氣魄,那城府,就跟小部落的酋長一般。
趙光義說的每一句話,蕭左都很難完全揣摩到他的心意。所以在應對趙光義的時候,蕭左隻能表現得拘謹笨拙一點。要知道自己是來投靠人家的,做下屬的一定不能表現出比上司更睿智的樣子,不然以後就別想混得開了。
在蕭左心底裏,他確實已經決定來投靠趙氏兄弟了,這不是他內心真正想要的選擇,而是曆史潮流逼他做出的選擇。如果他想要的保護的人,隻是普通人,那麼他就不用違心來迎合趙光義,可是林仁肇,李神諭,兩個人都是那種死心眼的人,他沒有辦法,隻能為他們鋪好退路。
而最安全的退路,就是自己成為趙氏兄弟的心腹,那麼想要在將來保住兩人就容易一些了。
“哦?”趙光義笑得很冷,“你的心怎麼定下來了?”
“啟稟王爺!”撲通一聲,蕭左朝趙光義跪了下去,“在下蕭左,師從延壽大師,並非金陵人士,王爺大可放心。”
“你師從延壽禪師?”這一點到出乎趙光義的意料之外,他吃驚地看著蕭左,半信半疑。
蕭左把頭上的帽子摘了下來,露出光溜溜的腦袋。趙光義一見他那光頭,微微一笑,“你不好好侍奉於禪師左右,潛心修佛,卻要來這世俗之間沾惹塵埃,由此小王不得不懷疑你居心何在。”
“王爺,”蕭左又一聲跪了下去,“佛法興於盛世,如今天下未定,諸佛避於山林,小人雖沒有大的大財,但添有一身功夫,願為這天下盡一份綿薄之力。”說著,蕭左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遞給趙光義,“這是家師圓寂之時的交代。”
趙光義接過信來,慢慢詳讀了起來。
蕭左考慮了很久,要取得趙光義的信任,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把自己那個品行高潔,德高望重的師傅抬出來,而要消除他的懷疑,也隻有把師傅那番佛祖托夢的說法拿出來。
果然,在這個時代,高僧受佛祖托夢之類的神秘事件是很有市場的。趙光義看完信之後,心情大好,基本上已經完全相信了蕭左不是心懷不軌之輩。
不過,最讓他高興的是,連延壽這種受世人敬仰的佛教旗幟性人物,也有佛祖應夢大宋當得天下之說, 那麼放眼天下,還有誰敢在背後詬病自己大哥得國不正。
受命於天,如今禪宗大興,佛教盛行於世,佛祖不也是天的代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