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老頭終於帶著我走出了深山,沿著官道走了去。看著朝山下漸漸落去的夕陽,再看看周圍人跡罕至,我心裏發慌,這到底是朝東走,還是朝西走的,距離慕楚他們是不是越來越遠了呢,要是有個指南針多好啊。
接著又朝前走了大約半個時辰,天也漸漸黑了下來,老頭子又尋了一個地方落腳。這次不是破廟,而是一個更破且荒廢了的義莊。我就納悶,這糟老頭是不是一個虔誠的宗教主義者,放著好端端的客棧,屋舍不住,偏偏每夜都要跟神神鬼鬼睡一屋。
抬頭看了一眼門上斜掛著寫著“義莊”匾額,還沒踏過門檻,一陣陰風便襲了過來,吹得我背脊發寒,心底涼颼颼的。話說這屋子裏不會有棺材死屍吧。
再朝裏麵走,隻見遍地長滿了有小腿高的雜草,而屋內果然有接近七八口左右的棺材。有的棺材翻了個底朝天,有的棺材蓋都不知所蹤。我提著膽子瞪著眼睛朝那沒蓋的棺材裏看了一眼,這一看,差點沒把我嚇死。
“媽呀!”
我猛地朝後麵退了幾步,差點沒摔倒,幸好糟老頭搭了一把手扶住了我。糟老頭朝伸脖子朝那棺材裏看了眼,卻酷酷地對我說了一句:“大驚小怪。”
我朝他翻了個白眼,我大驚小怪?你有見過一堆渾身翠綠,口吐著長長的信子,還冒著寒氣的蛇,跟幾隻長著尖嘴,麵目猙獰,身材隻比兔子挨一個頭的老鼠呆一塊的嗎?
更讓恐懼地是,這兩撥人馬,一撥盤踞在棺頭,一撥盤踞在棺尾,互不侵犯,卻又虎視眈眈,成語不是說蛇鼠一窩的嗎,怎麼現在這情況看起來隨時有可能上演一場蛇鼠大戰啊。
我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想走近些再看看是怎麼一回事,可才邁開步子,卻被糟老頭給拉住了:“不想被毒蛇咬老鼠啃的話,就別靠近那棺材。”
我不明白他的話,但想來糟老頭也不會無的放矢,於是便跟糟老頭再朝屋裏走了幾步,找了個幹淨的地方,坐了下來。
“去找點柴火來。”糟老頭朝我吩咐道。
我沒答話,便朝屋外走出去,四處找了些幹柴枝抱進屋來。糟老頭從懷裏掏出火折子遞給我,我便把把火跟生了起來。
整個屋子裏火光通明,陰寒的氣息也被驅散了不少。進屋的時候因為比較漆黑,隻是借著月光看了個大概,現在借著火光,我又仔細朝屋子四周看了幾眼。
這一看,才發現屋子裏的棺材布置得很有規律,七口棺材口朝下,底朝天,把屋子中央圍成一個不規則的多邊形,而屋子中央,放置著的就是那口麵朝義莊裏麵呆著一堆蛇鼠的無蓋棺。
而更奇特的是,屋內的雜草也生長得極其規律,基本上是沿著外圍的七口棺材邊緣生長,切十分茂盛,而中央那口無蓋棺周圍卻光禿禿的一根草都見不到。
糟老頭對屋內的奇異布置似乎毫不為奇,等火燒得旺了起來,他便從懷中把昨夜吃剩的半塊兔肉拿了出來,很隨意地在火堆上加熱烘烤了一陣,然後朝我抵了過來:“吃。”
“你不吃嗎?”
趕了一天的路,我們兩人一直都沒吃過東西,見老頭把身上唯一的食物遞給我,我心中微微一熱,但又不好意思,於是便問道。
“我不餓。”糟老頭淡淡地回了我一句,然後把之前我一直背著的包袱解開,也不知在尋找什麼東西。
拿過兔肉,我便慢慢吃了起來。也不知是什麼原因,自從昨夜之後,我的身體發生了很大的改變。照以前的情況,不吃任何東西,我根本沒有體力走那麼遠的路,可現在我不僅走完了,而且也沒有多少饑餓感。
難道是跟昨夜老頭給我吃的那噬心草,混沌水,還有那隻放入我體內活蹦亂跳的驅藥蟲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