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活生生的被肢解,連同她的心肝脾肺腎眼角膜那些,但凡身體上所有能夠利用的器官,都被那夥人一並挖了下來,裝進了冷凍箱裏被運走,留下的皮骨全部被分解。據聞,那幫團夥幕後勢力很大,運走的那些器官,都是挽救他們內部,那些或生病或為了他們頭目出生入死受了重傷的部下的生命。”
“可憐那個姑娘如此年輕的生命,就這麼慘絕人寰的被斷送。這整個過程,晉墨都看在眼裏,賀敏茵身上下了多少刀,就有多少刀割破他的心,可是他卻不能聲張,一旦他聲張,不單單會死更多的同伴,還會連帶著組織的巨大損失。”
“從事他們那個職業的人,組織的命令大過天,出任務時都是簽過生死狀的,為了成功,即便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你想想,以這種方式離去的賀敏茵,對晉墨的打擊有多大?即便賀敏茵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孩,跟他沒有男女朋友的關係,也足夠讓人永世難忘。”
“最初的那一年,他的心理病比現在不知嚴重多少倍,清醒的時候是在各種可怖的幻想中,睡夢中也還逃脫不了白刀紅心的噩夢糾纏,情況嚴重到曾經有一度他要去自殺,嚇的他媽媽日夜不敢離開他的身邊,哪怕他身邊有很多人照顧,他媽媽還是不放心。說到底,那時候他也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小夥,如果同樣的事發生在他現在的年齡段,或許,承受力會更好一些。”
“今天早上,他灰白了一張臉回家來請求我,說了很多他曾未在我麵前袒露過的心底話,請求我,讓我幫助他喚醒那段缺失的記憶。他說他想要重回當時的心境,這樣才能在你麵前,有站得住腳的底氣,想要跟你證明,你之於現在的他來說,從來不是任何女人的替代品。”
“有些話其實不應該我來說,作為父親,我關心我的孩子,但我的孩子已然成為我的驕傲,我不願意過多的去幹涉他的自由。可是話已說到如此,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再多說幾句。”
“他跟賀敏茵怎樣走到一起,我們做長輩的都看在眼裏。依我的看法,與其說他是因為愛賀敏茵愛到無法忘記,倒不如說是賀敏茵的死讓他無法解脫。你好好琢磨琢磨,這兩個因,它們是有本質區別的。”
“為了你,他甚至不惜要重回過去走一趟,如果不是真心,又有誰有這個勇氣?既然他願意為你拚盡一切,是否證明,他是個值得你付出的男人?”
“當然,我跟他母親都是不可能讓他再重回過去的,那些日子,不單他難熬,他母親操碎了心,就連我,想起來都還在懼怕。我今日跟你說這些,也不過是心疼你們兩個孩子,覺得既然有感情,其實可以努力一回,這樣,自己的人生也才能無憾。不管你最終決定如何,我們都會尊重,但是,今天的事,請你無論在任何時候,都不要跟晉墨提起,關於那些他已然記不住的過去,不管我們用了什麼方式,對他來說,忘掉才是他最好的出路。”
簫仲航的話說到此,頓了音,這個在商場中所向披靡的半百男人,提到自己的孩子,都還是掩飾不住眼角眉梢的滄桑,他的每個神情,無一不在透露著當年那場劫對他們整個家庭的傷害。
末了,他微微歎息,起身:“你好好養著,有什麼事盡管來找我,對那個無緣相見的孫兒,我很遺憾也很心痛。你是個好女孩,但願我們簫家有這個福分。”
幾句叮囑,簫仲航離開病房。
從頭到尾,他呆了還不夠半個鍾,可他帶給喬洵的震撼,卻是前所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