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樓雨霏問,“去了之後,她對你做了什麼?”
莊楚垂下了眼簾。
好一會,聲音消沉地說:“她隻是帶我去吃飯,沒有對我做什麼。或者,沒有做什麼就是做了什麼吧。總之,她是故意要羞辱我。去了之後,我才知道,原來她還請了別的朋友一起來吃飯。那幾個人都是女人,都是富家太太,大概都是她的好朋友。我當時很驚訝,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帶我來見她的朋友。我傻傻地想,難道她是想讓這些朋友給她參考參考,看我是否能夠做他家的兒媳。後來,我才知道,是我想多了。”
說到這兒,她住了口,輕輕地歎息了一聲。
樓雨霏也不禁默然。
她從聶愷欣口中知道了後來發生的事,知道聶愷欣的母親對莊楚做了什麼。
當然,她現在還不會告訴莊楚,她已經知道了。
因為,她想聽莊楚親口說出來,聽聽莊楚對這事的真實感受。
聶愷欣轉述的是別人告訴他的過程,其中是否有錯漏的地方不得而知。
而且,就算所有的轉述都真實可靠,也少了一點當事人的感受。
莊楚停了一會說:“她把我介紹給她的朋友,卻沒有告訴她們她跟我之間的真實關係,而是說,我是她家的一個窮親戚的女兒。我一時間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樣介紹。然而,我卻從她們的回應以及臉上的表情感到了羞辱。我很想告訴她們,我家裏雖然沒有她們有錢,可我父母一點都不差。他們清清白白地生活,做著有意義的工作,他們是應該受到尊敬的。但是,這些話我說不出口。”
樓雨霏摟住了莊楚。
“別跟她們一般見識。這些人我知道,以為有幾個錢就有什麼了不起。她們的思想境界比起你和你家人差遠了,何必管她們說什麼。”
莊楚黯然說:“我也不願理會她們。可是,我不能不在乎她們說的話。”
樓雨霏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莊楚的意思。
以她跟聶愷欣的關係,她的確沒辦法回避這些人。
她摟著莊楚的手不禁更用力了些,把她摟得更緊了。
果然,莊楚象怕她不明白似的,解釋說:“她們都是聶愷欣父母的朋友。所以,我不能不給他母親麵子。而且,如果我打算嫁給聶愷欣,今後是一定會跟這些人打交道的。她們怎麼看待我不要緊,我無所謂,可是,我不希望我的父母被她們羞辱。”
樓雨霏心頭驀地一震。
今晚聽聶愷欣講述發生的事情時,她想到了莊楚是因為聽到了那些人的胡言亂語而生氣。
她當時覺得奇怪,按說莊楚不會因為這個就遷怒於聶愷欣,甚至於跟他提出分手。
現在她有些明白了,原來,莊楚生氣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她的父母。
隻聽莊楚又說:“她們怎麼說我,我都不在乎。可是,我想啊,萬一我真的嫁給了聶愷欣,她們一提到我,就會順帶提到我的家人。我父母一直是受人尊重的,我怎麼能夠忍受他們被這些人欺負?”
“別想太多,這些人的思想就是這樣的,懶得理會她們。”樓雨霏隻能這樣勸。
她感到自己的勸說蒼白無力,一點都沒有說服力。
莊楚的眼圈兒紅了,說:“你不知道她們是怎麼說的。我去了之後才知道,聶愷欣他母親是故意的,故意想利用她的那些朋友來刺激我。她故意把話題往婚姻這方麵引,故意提到一個跟我們很象的人。是一個她們那個階層的一戶人家的男孩子,娶了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孩。她們就開始議論那個女孩子,不但同貶低女孩,還大肆嘲笑女孩的父母。從人家的穿著舉止,到人家的說話行事,無一不嘲笑。我聽她們說的,那個女孩子的父母也並非沒有見識的人,而且,言行舉止挺得體的。可是,就因為不是她們這個階層的,她們就把人家貶得一無是處。”
莊楚越說越激動,說到這兒,胸口急劇起伏。
樓雨霏剛才聽聶愷欣提到過這些,不過說得沒有莊楚這般具體。
再加上受到莊楚情緒的感染,她現在也覺得氣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