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梁啟飛已經不在家裏，他最近總是這樣，行程很忙。
顧菲雪伸了伸懶腰，踩著拖鞋“嗒嗒”下樓，“李叔，早餐準備好了嗎？”
“剛熱過，你趕緊去吃吧。”李叔提著灑水壺，突然想起什麼事，回到房間裏，手裏拿著信封走出來，“對了，這個是今天早上到的快件，收信人寫的是你。”
“快件？誰寄的？”她接過來，上麵並沒有署名。顧菲雪想不出誰會寄信給她。
撕開信封，一疊照片“唰”的掉落下來。
照片的大多數都是照的一個男孩子，背著書包走路，在雨中打傘，坐在公交車上的樣子，不管是神態還是動作，都像極了縮小版的梁啟飛。她不認識這個男孩子，可是，她記得男孩旁邊站著的女人，蘇顏。
甚至有一張照片，他們三個都在一起，地點有點像醫院的走廊，蘇顏握著男孩的手，梁啟飛則站在旁邊，低頭看著他倆，溫馨而甜蜜。
照片的後背寫著一行字，“看到這些，你還敢說你了解梁啟飛嗎？想知道真相，就來見我。”
真相？看到這些照片，她能知道寄信人想表達的信息，可是，她不願相信。
沒有吃早餐，顧菲雪迅速回到房間，換好衣服，急匆匆的出門，比預定的時間要早來幾分鍾。
坐在靠著窗戶的包廂裏麵，她遙望著窗外，看著川流不息的人群，視線飄忽不定。沒多久她便看到陸子軒的身影出現在咖啡店的門口。
她想起從前的一幕，那日也是如此。臨近中午，她坐在咖啡廳的樓上等梁啟飛散會。隔老遠就看到他，穿著西裝大步流星的走過來。筆直的褲腿，有輪有廓的上身，顯得他整個人英俊而大氣。才走到門口，便被兩個女人給截住了，圍著他搭訕。倒也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些什麼，隻看得到他微笑著伸出手臂，指著遠方，時不時擺動著手指。
中午的休息時間本來就很短，下午還要開會，她一時心急，跑下去把他拽上樓。一副彪悍凶狠模樣，惹得梁啟飛哈哈大笑，捏著她的鼻子輕刮：“笨女人，這樣就吃醋啦？什麼時候學的醋勁兒這麼大的。”
顧菲雪也不知道，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見不得他對別的女人笑，會忍不住想知道他的過去。
陸子軒的身影沒入門第，拉開椅子，坐到她的對麵，輕聲換著：“小雪？”
“沒點吃的嗎？”他拿過菜單，從頭到尾草草瀏覽了一遍，“你要什麼？”
她緊抿著嘴唇，沒有回答他，看得出她今天的心情不佳。
他抬頭吩咐服務員，合上菜單，“來一份意粉牛排，一杯奶茶和咖啡。”
“你不要總是這麼自作主張行不行？”顧菲雪懊惱的皺眉，“別總擺出很了解我的樣子，我早就不喜歡吃牛排，不愛喝奶茶，過去的那些習慣已經變了，我不再是從前的顧菲雪，你懂嗎？今天來，我不是和你敘舊的，如果不是因為那疊照片，我根本不會來見你。”
陸子軒握著白開水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小口小口的喝著，十指關節泛白。“就算是談正事，也該吃飯，牛排不是替你點的，我忙了一個上午，連早餐都沒來得及吃，胃到現在還有些疼。”
大學時，他一日三餐經常不準時，總是為了忙些事情而忘記吃飯。那時候，她每天都會提前去食堂排隊，替他打好飯，送到男生宿舍，兩個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吃。他的眉眼裏全是溫柔的笑意。
時光重疊著回旋，片刻的恍惚過後，咫尺間仍然是陸子軒英俊挺拔的眉眼。看著他蒼白的臉，再冷硬的心也竟不住變得柔軟，“對不起，那你先吃。”
“您好，這是你們的奶茶和咖啡。”服務員端著盤子走過來，“請問，奶茶放哪邊？”
“放他那邊吧。”顧菲雪指著對麵的空位，微笑著說：“麻煩你再拿包砂糖給我。”她執意的拿過咖啡，陸子軒何嚐不知道，她是極怕苦的，巧克力，苦瓜，咖啡……但凡帶了半點苦味的東西她都不愛吃，她這麼做是怕自己傷胃嗎？
一包，兩包，三包砂糖，被她一股腦子全倒了進去，然後拿著勺子順時針慢慢的攪拌。
六成熟的牛排很嫩，調味很精致，他卻吃不下，隨意咬了幾口便停了嘴，從公文包裏麵拿出一遝資料，“這個男孩叫梁灰，是梁啟飛和蘇顏的孩子。”
“怎麼可能？”顧菲雪指著照片反駁，“你不能因為他姓梁，不能因為他們長得相似，就說他們是親生父子關係，這也許，隻是巧合。”
“七年前，蘇顏懷著梁啟飛的孩子離開，相親結婚，隻有一個條件，對方必須姓梁。三年前，他去哈爾濱，因為梁灰出了點意外被進了醫院，需要立刻輸血救治。這份就是當初醫生做出的DNA檢測報告，上麵顯示百分之九十的吻合。有了這些，還是不肯相信嗎？”桌子上擺著滿滿的證據，根本，容不得她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