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酒太香,也許是時間太晚,也許是什麼別的,柳湘南搖搖頭,感覺身體有些飄飄然。
沒有遇見齊大夫之前,她一直以酒精來止疼,不到撐不住時盡量不買止疼的藥。所以她的酒量還是可以的,尤其還是就著槐花糕喝酒,她享受的眯了眯眼。
“可是醉了?”陸豐年看她一副愜意模樣問。
柳湘南睜開眼瞥他一眼,“還差點兒,丞相大人還需加把勁兒才能把我灌醉”。
陸豐年失笑,“不要貪杯,你還在吃藥呢,很久沒喝到酒了吧?”
柳湘南眯眼,嘲笑誰呢?!就饞了怎麼滴!不過她是絕不會說出來的。
“酒是壞事的東西,會讓人不自覺放鬆警惕,說出平日說不出的話,這就是酒壯慫人膽兒”,說完柳湘南成功的看到他眉尾一揚,笑道:“不過,這種放鬆的方式有時來說還是有些作用的,不是所有人都懂得給自己放鬆的”。
“那你會酒壯慫人膽嗎?”陸豐年看向她的眼睛。
柳湘南思考片刻,手指摩擦著酒杯,低聲說道:“喝醉的人會變差兩個人,一個清楚的知道身體發生的情況,卻控製不了身體,一個沒有意識的像個傀儡,卻說著不找邊際的話”。就想人格分裂一樣,看著那個身體出醜出洋相,盡管想奪回自主權卻無法。這句話她咀嚼片刻也沒說出口,說出去更奇怪。
“形容的很貼切”,陸豐年不知怎麼感覺有些憋悶,不是對這句話也不是對柳湘南,悶的找不到發泄口。
“丞相大人,時間也差不多了,可否說說到底為何找我來這兒?”柳湘南微笑,“別說隻是放鬆一下”。
“兩者都有”,陸豐年放下酒杯看著她,“你也知道崔玉碩在我那裏,你來的京都的一部分目的也是為了他”。
柳湘南皺眉,沒有出言打斷。
陸豐年繼續說著,“年後的開印早朝,李晟也就是大皇子會上奏李佑勾結蜀國官員,意圖謀反,他手裏有幾封來往書信以及傳信的李佑親信,進而當年國進將軍一案會被模糊的帶出來,不論誰受命接手此案,國進將軍的事都會被挖出來,之前我也說過,皇帝不會輕易承認自己的錯,更不會拆了先皇的台,所以柯景落不到什麼好。”
沒錯,在那個位子上的人都是一副自持清高的嘴臉,怎麼會因為幾十年的一個決定而折損自己的威嚴。
他們沒有那樣的勇氣,也許有,但現在的皇上絕對沒有!
“所以作為餘斯罪證之一的崔玉碩,你想怎麼做?保住柯景和崔玉碩你想我怎麼做?”柳湘南握在懷裏的手有些發涼,盡管貼著手爐也覺不出暖。
陸豐年覺得有些胸悶,他起身站到一邊,接著微弱的光線看著黝黑的河水,良久沒說話。
杯裏的酒很快就涼了,柳湘南慢慢喝著,等他想好了開口。
“你可知道景惠王?”陸豐年突然開口。
柳湘南在腦海裏兜一圈也沒找到關於景惠王的半點信息,搖搖頭,“不曾聽過”。
聞言,陸豐年轉過頭看著她,慢慢開口,“景惠王是先帝的結拜義兄,當年先帝在皇位之爭時遭受迫害陷入困境,輾轉到了清平一帶,偶然間遇到當年在清平獨樹一幟的景惠王,兩人一見如故,得知先帝的身份後,景惠王決定幫助先帝爭奪皇位,牽製西南王,並派兵五萬跟隨先帝,再後來的奪位之爭中,景惠王的幫助可謂至關重要,但是,景惠王在與西南王對峙時受毒箭,沒有救回來,先帝悲泣之餘追封的景惠王,其子女得世襲王位,這在當時轟動一時”。
“那為何如今很少聽說到景惠王?”柳湘南問。
“現位的景惠王是個難得的人才,在今時當下比得過他的屈指可數,至於為何他會淡出朝廷,我想應該與老景惠王的死有關”。
“老景惠王的死有問題?”柳湘南覺得可笑,“不會是先帝的手筆吧”。
陸豐年沒有說話,柳湘南看他麵無表情的臉覺得一陣顫栗。
“皇家人的冷血是你無法想象的,就憑最簡單的皇子爭儲便可知”,陸豐年的聲音在此刻有些冷,“如今的景惠王意識到自己的處境艱難,便漸漸淡出人們視野,以懦弱無能掩飾來自己的才華,而就在那時,一封密信送到了他的手裏,信上寫的便是老景惠王的死因並非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謀殺,那個人就是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