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下方,郭離扣著一隻拇指和食指指尖通紅的手,眼裏閃過怒意,柳湘南捏捏他的手,郭離才將目光轉向窗外。
閑聊一會,就聽敲門,郭離去開了門,薑子風進門身後除了媳婦李芳禮,還有兩個年輕女子。
幾人坐下,薑子風介紹道:“這位就是我的恩人,小陶”,說著指著一個身材小瘦小的女子,那女子抿著微微幹裂的嘴唇笑笑,而後又指著旁邊一穿著略豔麗的女子道:“這位是她的小姐,婉珧”。
幾人互相介紹,婉珧微笑著向柳湘南說,“柳公子年歲不大,卻足智多謀,真是少年出英雄”。
柳湘南笑笑,“過獎了”。
“小陶姑娘在牢裏定是受了不少的苦,老夫在此謝過了,若不是你作證,薑家後果真不敢想象”,說著起身對小陶拜了一拜。
小陶連忙起身扶起薑勇,溫聲說:“您客氣了,薑老板。小女之前受過薑公子的恩,恰巧這事如此,小陶做這些是應該的”。
郭離剛想問是什麼恩就聽門外小二敲門,說膳食已經準備好了。
薑子風起身開門,對小二說端進屋裏來。
飯後幾人又聊了一會,婉珧說得回去了,薑勇點點頭,打算送她們回去,也一道告辭了。
待幾人走後,柳湘南坐著沒動,看著麵前的茶杯發呆,郭離眼巴巴地瞅著他,張張嘴也沒說話。
半晌,柳湘南斜眼他,“怎麼了?”
“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就是…怎麼說”郭離撓撓頭,“就是太巧合了”。
柳湘南笑笑,眯著眼睛看著他,“是巧”。
“怎麼回事?”郭離來了精神。
柳湘南晃著茶杯,“小陶是替婉珧頂的”。
“什麼意思?”郭離有些不解。
柳湘南喝口茶,緩緩說著:“聽到餘萬棠在芳香樓裏說話的是婉珧,也是她看見那幾個人的,但是她的膽子太小,直到傳出薑子風要被殺頭時才告訴了小陶,小陶念及恩情而主動站出來作證”。
婉珧不是芳香樓頭牌,地位一直不溫不火,病了也沒什麼人關注。那****就在房裏休息沒有出去,而別人也不知道屋裏有人,所以餘萬棠就帶了人進了她的屋子。
事發後她一直心神恍惚,終於一日又從伺侯的丫頭那裏聽了薑子風要被殺頭的消息就再也憋不住了,就對那丫頭說了。
丫頭就是小陶,婉珧叮囑她不準外傳,小陶拉著她的手勸她出麵說出事實,婉珧怎麼可能會同意,那是在找死!當下打了她一耳光,讓她把嘴閉嚴實。
婉珧手裏有當日餘萬棠沒帶走的酒和酒杯,為了以防萬一就收起來了,沒想到小陶收拾屋子給找見了,再聯係這事就知道婉珧是怎麼回事了。
第二日官兵到芳香樓找小陶,還從她房裏找了那副酒具,婉珧一見酒具就知道這事完了,沒想到官兵隻問了她那丫頭叫什麼,伺侯的是誰,就帶人走了。
小陶被帶走後,婉珧就愈加不安,徹夜難眠,再加上這幾日都沒有消息,於是揣了銀兩帶著食盒去監獄打算看看那丫頭。
沒想到卻被攔在門外,她好說歹說,又塞了不少銀兩才被允許探望一會兒。
婉珧被帶去,一路上又是刑具,又是喊著冤枉又是神情麻木的犯人,心髒都快跳出來了。終於看見在牢房一角抱膝坐著的丫頭,她趕緊過去,“小陶,你怎麼樣?”
小陶身體一顫,一抬頭見是婉珧,忙起身跑過來抓著欄杆壓著聲音問她:“小姐你怎麼來了?外麵發生什麼事了嗎?”
婉珧握著她的手搖頭,“什麼消息也沒有,你!你為什麼要說出去?”說到這她心裏是又恨又愧疚,卻對小陶說不出重話,怕小陶一個激動將她說出來,到時她就慘了。
小陶難過的低頭,“您知道我是被賣進來的,但我一直記得我在外流浪時薑公子買過熱包子給我,他是個好人,我不能看他…看他…”。
小陶無聲的流著淚,她也害怕,婉珧也不禁紅了眼眶。
小陶不會將她說出去,有了這個結論婉珧總算是放了些心。
郭離聽後不說話,想了一會說:“真是太巧了!怎麼就選了婉珧的房間?小陶怎麼就知道了薑子風要被殺頭?那時候旨意還未下呢!”
柳湘南嘴角微微上翹似自言自語般說,“所以說這一連串的計劃還真是精彩啊”。
郭離看著他眯著眼的模樣,閉上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