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南閉了閉眼睛,冷聲道:“如今有機會扳倒餘斯,你可願出麵?”
月華驚了一下,“我願意,隻要能扳倒餘斯讓他受到裁製就算要我的命我也願意!”
柳湘南眼底一片平靜,“好,隻有你知道你婆婆王芝嫣的真正墓地在哪,韓黍祁收集的證據都在那裏”。
“你…你怎麼知道?!”月華更加驚訝。
“你不必管,這是你唯一的機會。”郭離低頭說著,揉了揉柳湘南發紅的掌心。
月華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了,季樹森也滿臉不可置信。
季樹森握著月華的手安撫著,轉頭對柳湘南問道:“我們為什麼要相信你?還要崔玉碩在哪裏?”
柳湘南深吸口氣,低聲說道:“他被人帶走了,至於是誰你們不必知道,他很安全就是了。你的時間不多。從這裏到揚州要四天路程,一路上或許有人阻撓,想必季老板會陪著你,祝你好運”。說完起身離開,出了華飾閣。
大朵的雪花還在靜悄悄的飄落,沒有北風的呼嘯,一切都靜悄悄。
柳湘南嗬出一口白氣,緊了緊身上的披風,“這個年不會安生了吧!”
郭離把披風帽子給她扣上,柯景已經牽過馬車。蕭條的街道隻剩一輛馬車緩緩走遠,留下一串清晰的車痕,轉眼被雪填滿消失蹤跡。
當年事發,韓黍祁未來得及把證據交出去,而餘斯火燒韓府後又搜索兩日仍未找到任何線索,時隔多年竟再次牽引出來。而導火索竟發現是曾經韓黍祁的護衛——已逝的錢家當鋪錢禦淼。自從得知韓老爺被殺害後,錢禦淼不聲不響的暗中調查多年,查找關於餘斯的罪證,竟越查越心驚,牽扯的人上至一品官員下至百姓小廝,膽戰心驚的錢禦淼咬牙把證據藏了起來。除了月華,隻有他知道王芝嫣的真正墓地所在。證據再多,宮裏沒有人一樣到不了皇帝跟前!錢禦淼沒來得及攜家躲避,就被周廣嚴邀出府後就再未歸。
柳湘南搓著手指,看著轎簾陷入沉思。
富貴酒樓二樓包廂,窗戶緊密關閉,地龍烘的屋裏暖暖的,毛茸茸的軟墊看著就犯困。
陸豐年在塌上倚坐,麵前矮桌上擺放青白玉的茶具,整套茶具不染任何色彩,清水綠茶流動間,茶香四溢。
剛落茶壺,門被敲響:“公子,柳公子回來了。”
“進”。陸豐年斟了兩杯茶。
林峰推門而入,身後跟著柳湘南等人。
“柳公子請坐”。陸豐年指著對麵。
柳湘南微笑行禮,“謝丞相好意”,說罷抬腳就坐在對麵。
陸豐年遞過一杯熱茶,“先喝口熱茶暖暖身子”。
柳湘南接過茶杯,“多謝”。
陸豐年見她喝完茶才開口道:“京城此時風雪嚴寒,柳公子出門還要多加注意身體”。
“謝丞相關心,年前把事情落實了,也好回家過年不是”。柳湘南轉著手裏的茶杯。
青白色的茶杯顯得他的手格外的纖細白皙,陸豐年垂了眸。
“不知丞相找我所謂何事?”柳湘南收回手揣在懷裏。
陸豐年笑笑,“柳公子才華橫溢,雖不入朝堂覺得可惜,但也尊重你的選擇。而今京城風波四起,稍有不慎便囫圇深陷,一葉扁舟與央央淵海而言隻需一起風浪便可傾覆,柳公子有何把握能安然脫身呢?”
柳湘南看著他眼裏坦蕩,轉眸看著茶杯,“事與願違。人活一世哪有幾件事稱心如意?盡管我一心隻想安穩度日,但活在當下人情世故冷暖自知。能否安然而退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不做也許真的白活一世”。
陸豐年給他添了杯茶,“柳公子重情義值的欽佩,不過京都水渾,且當小心行事”。
“謝丞相好意,丞相今日來隻是提點柳某嗎?”
陸豐年好笑的看著他戒備的模樣,心裏有些異樣,“私下裏就不要稱呼丞相了,你厭惡朝堂,連帶著對我都有些防備,我並不是可怕之人,與你結交之意是欣賞你的才華和膽識,不要多慮”。
柳湘南抿唇一笑,“如此才多多防備,畢竟天下無免費的午餐。不過不論你謀劃什麼,一窮二白的我你定已經衡量了價值,我還有什麼好說呢!”
陸豐年失笑,“也罷,日後你便會明了。你既主意已定,我多說無用,隻是你自當小心”。
柳湘南微怔,複而心底冷笑,“若無其他事,柳某先行告辭”。
馬車內,陸豐年垂眼看著自己的手,指節分明,修長有力。他轉著手看著,握成了拳,心裏思量著,李澈會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對象,他雖知道卻並未阻止,因為他也很想看看他會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