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色的帷帳,緋紅的燭影,周圍的一切都是那樣靜謐安詳,仿佛人世間所有的紛擾繾綣,此刻都融進了清甜的月桂香中,催人入夢。
秦如斯緩緩睜開雙眼,第一反應就是頭疼,好像腦海深處正有隻手在有一下沒一下地扯著自己的神經線。她試著使勁眨了眨眼睛,還未將斷片的記憶續上,一張神情嚴肅的俊臉突然出現在了視野中。
“你醒了。”
“你…你沒….”秦如斯雙手撐起身子有些驚訝地瞪著白琰,話剛到嘴邊,又慌忙將“死”字給咽了回去,抿了抿嘴轉色道,“我怎麼會在這裏?”
“你在宴席上暈倒了。”白琰的語氣不溫不火,“太醫方才來看過你,說你中了一種名為玄冥草的毒藥。”
“你確定,是我中了毒?”秦如斯一怔,難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腦海中浮現出之前宴席上所發生的每一幕,最終記憶定格在了被白琰拿在手中的九龍杯上,臉上詫異之色更顯。
畢竟會中毒的,應該是眼前這座移動的冰山才對。
“不是你,難道是我?”白琰的神情有些古怪,似有所指,沉吟片刻複又繼續道,“之前在宴席上,那樽九龍杯中的酒水,是否有什麼問題?”
秦如斯聞言,心中猛得一顫,可表麵上還是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疑惑道:“怎麼這麼說?”
“沒什麼,隻是一種感覺。”白琰淡淡一哂,“反正那杯酒我也沒喝成,因為,你適時地暈倒了。”
“是嗎?”秦如斯強笑著應了一句,不由對白琰遣詞中所用的“適時”二字感到一陣反感。白琰並非那些平庸之輩,他此刻雖然並沒有表現出有所猜忌的樣子,但是秦如斯隱隱察覺到,他對自己,已經起了疑心。
為避免多說多錯,於是忙轉移話題道:“對了,你剛才說的玄冥草,究竟是種什麼樣的毒?”
“這種毒藥的高明之處就在於它無色無味,被下毒之人隻要長期與其接觸,毒氣就會侵入體內,輕者迷魂致幻,夢魘纏身,重者精神失常,心智渙散,甚至死亡。”
說到最後四個字時,白琰的語氣陡然加重,眸色漸深,秦如斯也不禁被他身上的氣息所感染,陷入了一陣腹背受敵的後怕之中。
近來精神狀況確實不佳,勞心勞力,噩夢頻頻,她一度以為是自己死裏逃生,思鄉心切所致,可如今聽著白琰的這番話,她突然意識到這一切都隻是看似順理成章。
“為什麼會這樣?”秦如斯滿目憂懼地看著白琰,“既然被下毒之人要長期與毒物接觸,我來到這裏不過才一日,根本就沒有機會中毒。”
“你以為,是你來到周國之後,才被下的毒嗎?”白琰表麵平靜,眼中卻已是驚瀾四起,“還是你覺得,下毒的就一定是周國人?”
秦如斯眉間一跳:“什麼意思?”
“這絹錦帕是你從燕國帶來的貼身之物吧?”白琰說著,從手邊拿來一方帕子丟給秦如斯。
“這帕子我明明一直帶在身上,怎麼會在你手裏?”秦如斯看著手中繡著滿樹梨花的錦帕,像是忽然意識到什麼一般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所穿的衣服,這才發現已經被人脫去外袍,換上了一件單薄的裏襯。
“難怪你能拿到那方帕子,你你你對我做了什麼?”秦如斯下意識地將手圍在胸前,用看“色狼”的表情瞪著一臉莫名其妙的白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