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文兼具的道義承擔
名篇·特別關注
作者:楊曉敏
曾在一年之內發表長篇小說一部,中篇小說十七部,短篇小說二十三篇,外加二十五集的電視連續劇,總字數計在二百萬字左右;國內各大純文學期刊頭條幾乎被同一個名字占盡。這在中國當代文壇是一個奇跡。創造這個奇跡的人就是被稱為“河北三駕馬車”的其中之一——談歌。那是1996年,談歌如一股颶風席卷中國文壇,在文壇上掀起一股強有力的“現實主義衝擊波”,那一年甚至被評論家們稱為“談歌年”。
談歌是個文學多麵手,尤擅筆記體,長中短篇,小小說,幾乎沒有哪一個領域他不去涉獵,每一個領域他又都能應對自如佳作迭出,這不能不說是一種奇跡。談歌是屬於文學、屬於小說的,用一句俗語說,他天生就該吃文學這碗飯。
上世紀九十年代,小小說這種文體正似一位翩翩少年,通體洋溢著蓬勃的活力,吸引著眾多文學新人與文壇老將沉浸其中。馮驥才、何立偉、劉心武、畢淑敏、談歌等文壇名家皆創作出各具特色的小小說佳作,為小小說的繁榮發展起到了不可忽略的示範倡導作用。
來自燕趙之地的談歌,骨子裏深受燕趙文化的熏染,為人熱情豪爽,性情直率,他的這些性格自然也無可避免地反映到他的作品中。無論是寫農村題材的《橋》《轟動新聞》,還是寫富有傳統文化味兒的《畫家》《還童藥店》,還是曆史新讀的《華容道事件的真相》《永遠不服老的黃忠》等,談歌總是能用最為簡潔經濟的筆墨來給大家講述一段不同尋常的故事。其筆下的人物或鐵骨錚錚大義忘私,如《橋》中老黨支部書記,或堅守傳統極具文人雅士風骨,如《還童藥店》裏的藥店老板馬光。即便是寫那些虛偽、追名逐利之徒如《畫家》中的畫家張濤,寫人的愚昧魯莽與小刁滑如《轟動新聞》中的保正保成,談歌亦是為了對諸如勇敢、堅強、正義、奉獻等種種中華優秀傳統美德的反襯與弘揚。
談歌為人做事時有魏晉名士的瀟灑不羈,談到文學,卻極是虔誠。他曾言:“人性”是需要引導、控製、教化的。當前由於所謂“普世”價值的甚囂塵上,我們中華民族數千年來美好的價值取向,幾近成了迷途羔羊。談歌的這種民族、文化的憂患意識被他用文字編織進他的小說,在一波三折頗具戲劇色彩的故事載體之上,那種深沉的道義承擔尤其讓人感懷。
創作於上世紀八十年代末的小小說《橋》可謂談歌的小小說代表作。發表後被《小小說選刊》轉載,此後入選多種選本,並入選人教版五年級下冊語文教材,可以說給談歌帶來了廣泛的關注與聲譽。當然,隨著時代的發展,人們的精神價值觀也在隨著時代的發展不斷變化,關於這篇小小說,大加讚譽者有,質疑者也有。有爭議才有活力,倒也正說明這篇小小說的生命力之所在。
《橋》篇幅極短,不足七百字的一篇小小說卻把一位老黨員老支部書記的光輝形象永遠銘刻在讀者心頭。一場洪水與死神的威脅麵前,百十號人要擠過一座窄橋逃生,如果沒有有序的疏導,後果也許不堪設想。將要退休的老支部書記,“像一座山”,挺立於風雨與洪水麵前,用自己的黨性給眾人上了最後一課,也給自己的人生交了最後一份答卷。文中,老支部書記共講了四次話:
老漢沙啞地喊話:“橋窄。排成一隊,不要擠,黨員排在後邊。”
老漢冷冷地:“可以退黨,到我這兒報名。”
老漢突然劈手從隊伍裏拖出一個小夥子,罵道:“你還是個黨員嗎?你最後一個走!”老漢凶得像隻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