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將和捐款
1.六月的某天午後。陰沉,有點微風。
美麗的眉山依靠三蘇的故鄉名氣,依賴成都的牛氣已初具現代化城市的雛形。曲折而美麗的東坡湖邊,風景怡人,車來車往,遊人眾多。左岸經典的花園小區,炫耀著這裏的富態,某棟九層樓裏的左邊的一戶人家,四居兩室兩廳兩衛,裝潢豪華,色調溫馨。
正對著鏡子左看右看精心打扮的蘇大媽接到熟悉的電話:“老蘇,不是又在裝飾自己吧,哈哈,停了停了,趕快過來,我們打麻將哈。”
“切!反正閑著無聊,就是翻翻以前年輕時的這些服裝,唉,丟了可惜,穿上顯妖,看著礙眼。催個啥?!馬上就來!對了,今天咋這麼早就來癮!”蘇大媽手中抓著好幾套好看的衣服,一邊照著鏡子比試,一邊揶揄道。
“知道你現在這個時候就擺弄這個,想掃你興,多賺你幾個銅板咯,哈哈---”電話裏笑道,似乎這個打電話的女人很懂蘇大媽的心思。
2. 蘇大媽老是輸,略顯煩躁,一臉冷漠,多次往自己手上噴香水。怪這沒打好又說那故意放水,最後一推牌:“不玩了,今下午手氣真不給力,看來你們的陰謀很成功哈,兩個小時也就一百二十分鍾就被你們弄去我四百多塊,一瓶香水沒了,一周的菜錢沒了,一件絲綢衫沒了-----”
女牌友甲笑嘻嘻接口道:“我暈死!你還真會算賬,我們每人也才贏你一百多點而已。”
蘇大媽嘴一撇,道:“國足踢成那樣還過得挺好的,你死啥?!”
女牌友乙訕訕扯開話題打著圓場,笑道:“我們都半截入土的人了,蘇姐還在用香水啊?!”
蘇大媽笑了,呸的一聲:“半截入土?我呸!你們要是先走千萬別來拽著我哈,我才五十出頭呢,還沒抱孫子,我要比你們活得都要久呢,活就要好好活,活得瀟灑,活得氣度,活得對得起自己。”
女牌友甲笑道:“那是,斤斤計較容易老。我看蘇姐這一身行頭恐怕要六七百吧。”
蘇大媽站起身,朝牌友甲一掃,有點傲然道:“才六七百?!那隻讓你摸摸呢。僅我這雙皮鞋就是七百了呢!這裙子,一千四;這款上衣便宜點,一千二。”然後指指身上的衣服品牌,又道:“合適的服裝品牌就和名貴的香水品種一樣,讓你品味十足!”
三個牌友聽傻了,臉上的肌肉有點僵,但眼睛裏明顯是羨慕,是嫉妒,是惱恨,是慚愧。都在暗自驚歎,老蘇這一身三千多,夠她們辛辛苦苦兩個月!是她們各自一家生活三個月的上好的夥食費啊!
女牌友丙打起哈哈,扯開話題又不忘奉承,道:“難怪都說蘇姐風韻猶存,比我們都顯年輕又活得瀟灑呢。”
蘇大媽一聽這話,又開心了起來,一掃剛才的輸錢不快陰霾,神氣又富哲理地說:“青春不是年華,是心境。人要衣裝馬要鞍嘛。你們懂不?”
女牌友甲收回羨慕,嘴一撇:“蘇姐,你那麼有錢還計較這一點?就當是發發善心讚助我們一點咯。”
女牌友丙是最不願意得罪蘇大媽的女人,因為她得到過蘇大媽不少的實惠,忙嗬嗬道:“蘇姐你這點算啥,我看你有些時候出手很大方嘛!”
蘇大媽不高興了,像想起什麼:“你們仨合夥整我吧。嗬,該出手時就出手,花錢要看什麼時候什麼事嘛,必須的,我一分不差;沒必要的,我一分不多!”
女牌友甲笑:“暈死!那怎麼會?蘇姐。以前我們可輸給你不少呢。”
女牌友笑:“說的也是哈。不過大姐這點讚助是該出手的時候了吧,嗬嗬嗬-----”
蘇大媽哈哈一笑,擺擺手:“算了算了,玩笑嘛,說實在的,這個這麼大的小區,我一個也不想和她們近乎,還是你們幾個家夥夠意思,常記得我老蘇,就憑這點,送點給你們買件夏衫也無所謂。誰讓我是你們的大姐呢,是不是。”
三人連連點頭,一齊捧道:“有大姐就是好。”其實她們很清楚,蘇大媽的性格如此,性情如此,但處理大事情來說話做事總給人一種敬畏的折服,還有一種琢磨不透的氣度。
3. 電梯裏,三人從九樓下到二樓了,還在你一言我一語議論著,牌友丙說:“下次你們別喊我來了,蘇姐一贏就眉飛色舞,一輸又指手畫腳,看她那炫耀的勁,真受不了她。”即使她常得蘇大媽的恩惠,但也有兩三個月時間愛你了,蘇大媽一直沒“關照”她,所以她有點不習慣了,好歹今天還從她老蘇手裏贏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