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我很怕,查爾病了!我的積蓄連請醫生給查爾看病的錢都不夠,是我拿刀頂著羅勒醫生的脊梁骨,一步一步推他去給查爾看病的,發誓在那之後,在他的診所做一年無償助手,結果我把他給殺了,查爾依然沒活下去。
查爾的病是血毒,專治的特效藥要賣一枚帝國金幣,這是我想都不敢想的。我試著靠自己的努力,在幫羅勒醫生之餘,去多掙幾份外快。
可是查爾的身體狀況已經不允許繼續拖下去了,我沒辦法,隻能再去求羅勒醫生,隻要他能借一枚金幣給我,我的命就是羅勒醫生的,可是我被拒絕了,這也是我意料之中的事,但他的話,我忍不了。
“摩洛斯,你瘋了嗎?你弟弟得的是血毒!特效藥要一枚金幣!你們這種孩子在下城區一抓一大把,你們的命連一枚銅幣都不值,更別奢望我借你一枚金幣了,你弟弟的命不值得,你的命同樣不值得,你們隻是這個城市的消耗品!”
“你們不是親兄弟,又何必把自己當成別人的上帝呢,你救弟弟的心情,我可以理解。
你上次為了讓我給他看病,居然拿刀子頂著我,我很不喜歡這樣,要不是我寬容大度,再看你勤快,還挺機靈的,不像卡斯羅和佛傑那兩個垃圾,我也不可能收留你,甚至同意你來幫我。
不過話說回來了,為了查爾一條賤命,付出一枚金幣和你那麼多苦心還有尊嚴作為代價,真的值得嗎?”
卡斯羅和佛傑是下城區出了名的孩子王,他們專門行些小偷小摸的事,有一回還盯上了羅勒醫生專門存放財物的保險箱,對於外強中幹的羅勒醫生來說,他們的存在無異於嗡嗡叫的蒼蠅一樣煩人,連比特神父這樣出了名的好脾氣都有些討厭他們。
你是個好孩子,可惜你的方向錯了,這樣吧,我一生沒有結婚,你可以過來當我的孩子,我會把你當成我親生的兒子,我的知識和這家診所會在我退休以後都留給你,這一切的一切都可以滿足你了吧,借用你們那該死的比特神父的話,我就是你的神!
羅勒醫生擺弄著藥箱,明天一早他還要去上城區給一戶人家看病,自然是要提前做好準備的。
“是的…父親…我清楚了,像我這種人就不該癡心妄想其他事,我會老實本分的做好父親吩咐我的,我給您揉揉肩作為報答吧!”摩洛斯低著頭,他多年未剪的黑發遮住了他小部分臉,看不清他現在是怎樣的表情,左手麻利的給羅勒按摩,右手卻向後背摸去。
對於平常表現優異的摩洛斯,羅勒醫生是很滿意的,聽話懂事,學的快,沒壞心眼。這幾個優點,讓他放鬆了戒備,也葬送了自己的小命。
嗯?怎麼不用兩隻手一起按?羅勒醫生顯然很享受甚至沉醉在摩洛斯舒適的按摩中,做上門醫生這一行很累,要四處奔走,雖說有了摩洛斯這個好幫手,但還是要羅勒醫生確定症狀,寫下藥方才行。
父親,對不起,我做不到。摩洛斯左手按住羅勒的肩膀,弓下身子,右手拿著從後背抽出的刀,那是他曾於兩個月前頂在羅勒醫生後背的那把小刀,如今仍是放在羅勒的背上,隻是位置變了,從脊梁骨變成了心髒。
我做不到,拋棄查爾這個跟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弟弟,我想救他,所以,對不起了。摩洛斯右手握住刀柄,猛的用力紮下去,刀刃完全沒入羅勒醫生體內,有些不敢相信的羅勒醫生還想去摸摸後背,血順著刀刃造成的傷口流下,滿手的血腥讓羅勒醫生放聲尖叫,隨後倒了下去,沒了呼吸。
很難相信,作為一名資深醫生,見過各種病症,居然看到自己的血會放聲尖叫,暈血。
羅勒醫生慘叫聲也把摩洛斯嚇的不輕,以至於拔刀時托拖拖拉拉的,不光染紅了地麵,還在快拔出時血還噴了摩洛斯一臉。
摩洛斯下意識的跑到洗手間洗臉,把一切收拾幹淨後,小心翼翼地打開了羅勒醫生的保險箱,裏麵三枚黃燦燦的金幣讓摩洛斯看到了希望,又暗自慶幸自己的種種特點讓羅勒放鬆了戒備,知道了保險箱的密碼。
這下好了,查爾有救了!摩洛斯離開診所時是這麼想的,但是事與願違,這想法隻是錯覺罷了。
查爾年幼血管細小,且這血病拖了有兩個月之久,簡直可以用病入膏肓來形容,哪怕摩洛斯拿著注射針管和特效藥“沸血”給查爾注射過後,也僅僅是挽救了他三天的生命。
神父你說過,隻要祈禱,神就會來幫助我們,為什麼,我無時無刻不在祈禱,費盡了心血,哪怕是最後的三天,我依然還堅信神會降下神跡,拯救查爾。
曼露是這樣,哈維是這樣,查爾也是這樣,他們都在祈禱,他們都在相信,曼露相信她的腿能好,她能自由的行走奔跑,哈維相信,他的眼睛能看到光明。
從他們住進這裏的時候就開始祈禱,幾年過去了,他們每天無時無刻不在祈禱,神跡卻永遠都未曾降臨過在我們這群窮人身上,神父你告訴我,我們信仰的神到底存不存在?他所承諾的救贖,又在何時?
您為我們做的一切,我們很感謝您,可如今一切都變了,您再也沒有能力來照顧我們了。
隨著聖堂對教堂修繕資金的控製,大部分教堂過的都很清貧,更多的是人們自主繳納的“十一稅”作為資金來源,像比特神父原本是貴族出身,有錦衣玉食不享,投身於傳教的例子數不勝數。
不過有一點不同的是,比特神父在決定收養幾名殘疾孩子後,毅然決然的把聖堂資助購買的教堂房子賣掉,重新購置一處百平米的房子,並將大部分賣房經費用作幫助貧困孩子,整個下城區怕是隻有他一個了。
作為神職人員,比特神父是不能參與勞動的,也難怪這個百平米的小教堂如此寒酸,連最基本的裝修都做不到,還得靠孩子們辛苦勞動掙來的錢救濟,在下城區也是有過教堂無人問津,以至於神父擺出禱告姿勢,活活餓死凍死的事情發生,比特神父算是幸運的了。
不過話說回來了,就連每三年一次的聖光節,神賜予的聖光,都未曾光臨過這個教堂,不,應該說是未曾光臨整個下城區的所有教堂,對他們而言,有一個共通的特點---被神拋棄了。
孩子,神是會聽到你說的,隻是你還不夠虔誠,不足以讓天使飛往天國,向神彙報罷了。比特神父依舊是這般的慈眉善目,和善的語氣也如他的外表一樣,比特神父研讀《聖經》多年,他可以選一百種方法,用《聖經》裏的諸般教義來反駁摩洛斯的觀點,可現在他說不出來!
現在跪在他麵前,抓著他褲腿哭泣的少年,處在極度不穩定的狀態,隨時可能發狂,神父的職責是指引人們皈依神的麾下,並且在他們陷入迷惘時指點迷津,這是每個神父在就職時,手持一本《聖經》發的誓,比特神父特意幫助那些窮孩子們,那就是純屬善意了。
神父,這個世界真的很不公平,為什麼那些上城區的人先天就很完美,為什麼他們的運氣都這麼的好,生在富人家庭,衣食無憂,生病也有足夠的錢,用最好的藥物去治療!難道他們都是被神所祝福過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