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成。”
楊水生愣了一下,感覺這個名字有些耳熟,麵前的朋友卻忍不住笑了一下,說道:“楊先生可能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是吧,梁啟超先生那未滿八歲的小公子也叫這個名字,不過我與梁啟超先生並不相識,否則他給自己的兒子起這個名字豈不是成了占便宜了?”
“先生說的有道理。”楊水生笑了笑,隨後將談話扯上了正題:“不過有些事情還是想問一下先生,比如先生與小姐,比如那木屋當中死去的年輕人,可能問題有些冒昧,但絕對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在下為了給小姐看病,有些事情必然要了解一下。”
梁思成臉上的笑容漸漸的變得有些苦澀,有些猶豫的說:“先生的問題對於我來說倒是無所謂,隻是這個問題涉及到了雨柔,我若是隨意說出來的話未免有點不太尊重她。”
“那木屋死掉的青年與小姐有關係?”
楊水生緊緊的凝視著梁思成,發現他的目光有些暗淡,他心中猶豫著是否要對楊水生說這件事,他想起未婚妻的那張臉,想起與她青梅竹馬的那個人,想起他們在最無奈的時候對他的求助,最終他下定了決心,開口說道:“那人最雨柔來說……非常的重要。”
“重要到什麼程度?”
“他與雨柔一同長大,在十五歲之前他們的生命中從來沒有離開過彼此,那時他還不是一個什麼都沒有的窮小子,張家在省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隻不過近幾年源於西方文化對中國的衝擊,而且清政府對傳統商人的剝削與取締,張家很快就沒落了。”
“看到趙司令對此人充滿了厭惡,想必也是這個原因吧?”
梁思成搖搖頭:“不全是,張家沒落之後,趙叔叔並沒有斷絕雨柔和張開之間的往來,那時張開不到十五歲,享受了十幾年的富裕生活,卻生性紈絝,家道中落之後父母都不幸死去,當時他與我說他要到天津上海去發展,靠海運振興家族,雨柔很舍不得他,幾度想要和他同去,但是最終都因為司令的阻撓而沒能如願,兩人從此各守一方,年十五歲。”
“從那之後我再未見過他,他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在這個世界消失了。分別的三年後,張開、我、雨柔都已經十八歲了,我們極少見麵,我忙於學業,雨柔卻因為思念張開而始終不肯離開這裏,那一年我在天津的海港見到了張開。”
“他已經與之前大不一樣,看到他的時候我很意外,他說他當年漂泊到了天津,在那裏呆了很長的時間,受了很大的苦楚,他唯一的心願就是回來與雨柔相見,我問他這些年都在做什麼,他卻不肯告訴我,我也沒有強迫他,帶他回到了保定。”
“他與雨柔相見了,最高興的人應該是雨柔了,他當年向雨柔承諾一定會有回來的一天,他遵守自己的承諾回來了,他們相見了,我從心裏祝福他們,但是趙叔叔不可能允許他們在一起,他當時一無所有,這種有情人卻不能相見的痛苦讓張開對我說出了一件事情。”
他沉默了一下,眼中閃爍著光芒,楊水生問他張開和他說了什麼,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用神秘的目光看了楊水生一眼,然後緩緩開口說:
“庚子賠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