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許久沒有打開,房間裏已經落滿了灰塵,楊水生微歎口氣,拿起一個撣子,在微弱的燭光下,開始打掃房間。
這房間裏麵四下無窗,很是昏暗,尤其自從楊黑子去世之後,就幾乎一直是封閉狀態,隻有每年臨近年關的時候,楊水生才會打開房間,打掃一番,再點上幾炷香,算是祭祀先人。
可惜的是,楊黑子行事怪異,遺言交代後人,不許留他的牌位,也不許給他上香祭祀,甚至他的墓地,都是讓人選了一個很偏僻的地方,如果不是有人帶路,尋常人絕難找到。
他正要準備打掃房間,身後忽然悄悄走來一個人影,楊水生頓時警覺,回頭喝了一聲:“誰?”
身後人影停滯了下,一個聲音怯怯傳來。
“先生,是、是我,我看你沒有拿被子,就給你送過來了……”
原來是阿離。
楊水生愣了下,臉色卻沉了下來。
“我不是說了,讓你回房間休息,不用過來。”
“我、我擔心先生一個人打掃房間太累,所以就……”
阿離說著話,便往房間裏看去。
楊水生還沒開始打掃,房間裏滿地都是灰塵,那桌椅上麵也鋪了厚厚一層。
但很奇怪,一旁的書架上,卻是沒有什麼灰塵,而且沒有半點久置的感覺,一塵不染,似乎就像是每天都有人仔細打掃一樣,光潔如新。
阿離隻看了兩眼,楊水生就攔在了她麵前,不高興地說:“你回去睡吧,以後我說的話,你要記住了,這個房間,也不許再過來。”
“是……先生,阿離知道錯了……”
阿離吐了吐舌頭,把被子放下,便轉身走了。
楊水生默默看著她的背影,搖了搖頭,轉身將房門關閉,插上了門閂。
簡單打掃了一下房間,整理了床鋪,楊水生在床上坐下,卻覺得心緒不寧,半點倦意也沒有,於是又從書架上隨便抽了一本書,在燭光下翻看了起來。
這房間雖然昏暗,而且不通風,書架上又擺滿了醫書,但卻並沒有什麼潮濕的感覺,也沒有那種封閉許久之後的腐敗氣味。
楊水生手裏拿著書,看著看著,不知何時就倦意來襲,打了個哈欠,手一滑,啪的一聲,那本書掉落在地。
他隻覺眼皮越來越沉重,很快便沉沉睡去。
……
當楊水生一覺醒來,已是太陽高掛,他輕輕動了動身子,他身上的被子也隨之滑落在地。
有些茫然的睜開眼,楊水生看著落在腳下的被子,忽然愣住了。
他恍惚記得,昨天夜裏他和衣而眠,並沒有蓋被子。
這被子,是誰給他蓋上的?
還有,睡前無意掉落在地上的那本書,也被人撿起,重新放回了書架。
下意識的轉過頭,楊水生往門口看去。
房門的門閂,還好好的在那,並沒有被打開過的痕跡。
低頭看著掉在地上的被子,楊水生的眉頭微微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