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所有人都轉身離開鐵剛的時候,從這一刻起少林寺的大門為他而關閉著。那熟悉的環境一時突然變的異常陌生,曾經的一花一草一木,有過的那一窗一門一古寺,都不再屬於這個即將離開的人。
這裏非常的清靜,有那長長的石階和高高的樹木聳入雲霄當中,看上去就是一個怡靜養神的好地方。鐵剛拖著傷一步一步的走出來,開門的是兩個和尚,一胖一瘦的,胖的魁梧,瘦的精幹。
胖的仍是慧通門下的弟子,對於他打傷姚俺自然是沒有好聲色給他看,不停的哄趕與喲喝的說道:“鐵木頭快滾啊!”
鐵剛目光睃了他一眼,這個平日子裏對他還算恭敬的和尚,現在也是翻臉不認人了,都怕與他沾上點關係。從這一刹那起鐵剛仿佛就是少林寺的罪人了,那胖和尚說道:“看什麼看,這麼久了沒看過嗎?傻驢。”
瘦和尚也幫腔的說道:“你看你這樣子,嗬嗬,出門之後隻怕會餓死街頭。”
他上上下下的指點道:“哪一點像人樣。”
鐵剛扭轉頭看著他,瘦的嘖嘖的道:“你看你這德性,哪裏像個做和尚的料。”
鐵剛握緊拳頭,骨頭咯吱咯吱的響著,這聲音傳到他倆的耳朵裏著實嚇他們一跳。鐵剛向前走著,胖的和瘦的互視一眼同時朝鐵剛後麵一腳。鐵剛毫無防備之心的,被他們蹬的三四丈遠的石階上滾了下去。他轉過身去看那大門,此時的大門正好關緊了。
這就是說即使他死在大門口也無有人知覺了,他沒有任何的行旅,也沒有任何的食物,也沒有人陪護著他,完全是裸身出來,隻留下一身的傷痛。他從此何去何從,也沒有了注意。即使見到了他師父,他也無言以對。他心中有委屈,一陣陣情緒的縈繞刺痛著他的心靈。
他既然對著大門大吼幾聲或嚎啕出來,以發泄自己心中的冤屈及痛怵。他更想向小時候受欺付的時的向那些大槐樹下嗚咽,抽噎著。可是他現在什麼也沒有做,堅強的笑了起來,也站了起來。他把那肉體的痛苦化作心靈的慰藉,把心靈中愴傷化成迷茫中燦爛的陽光。
因為他此時正浴沐著和煦的陽光,他還是雙腳一軟的跪下來。他重重的磕一個頭道:“弟子不孝,有汙少林寺的清潔。”
他說出這話時他的心早已酸揪揪的,又磕了幾個響頭道:“弟子不孝,辜負了眾師叔師伯以及方丈的栽培,多謝少林寺對弟子的二十年來的養育之恩。”
他的心,他的皮肉裂開的地方在流著血。他不想這樣子,可是這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他又拜了三下道:“弟子不孝,未等師父歸來,就闖下這樣的大禍。可是這不是我幹的,可是大家都誤認為是我幹的,單憑那個豬豬女子留下來的手帕。對是我動了凡心,我願不得誰,我對不起師父您。”
他的頭垂到地上,越垂越低的,他的心仿佛黯淡無光。他想到了死,因為他讀過佛學說,隻有死才能正明自己是清白的,隻有死才能夠明誌,隻有死才能洗清自己的冤屈。可是他這麼想,他想自己還不大傻,因為他死了別人會認為自己的畏罪自殺或是懦弱自盡,或是無力自主的在江湖生存下去。
他想了很多,很多。時間切沒有過多少,他站在那裏看著那台階,用力的扣響著那寺院傳來的鍾聲,傳來的佛經之聲。此時,他是那麼希望能再到少林寺內過著普通的生活,一天又一天的。如今切是要離別這少林寺,有一萬個舍不得也要舍下去。如今切要告別這清淡的生活,將過著不可叵測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