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三星看了獨眼算命人一眼,沒有理他。曉燕說:“舅舅,我們不是來找夏爪爪兒的嗎?前麵轉一圈看看。”
四個人鑽著人群中的縫隙緩慢地前行,可是轉了一個整圈回到原地,卻沒有看見一個是爪爪兒的算命先生。曉燕顯得有點兒納悶,閆三星說:“燕子,你去給我買一炷香來,我先去玉皇大帝座前許個願,然後再慢慢去找夏爪爪兒。”
小燕在旁邊小攤上買了十二支香,去殿前的香爐上把香點燃,然後給閆三星、楊鳳仙、郝山每人三支,自己留下三支。閆三星在前,後麵緊隨楊鳳仙、郝山、曉燕登上玉皇閣殿前的石梯,十分虔誠地一步一步走向拜台。閆三星雙眼微閉,舉香過頭,先麵對正北的玉皇大帝坐像三鞠躬,又向東、南、西三個不同的方向彎腰致敬,最後轉身跪在玉皇大帝坐像前的草凳上,默默地許願:“玉皇大帝在上,草民閆三星給您進香,希望您老人家保佑我這次順利度過難關並祿位高升,保佑我的外甥女嫁個如意郎君並平安幸福,我下次再來給您燒香磕頭敬刀頭供果美酒搭紅放鞭炮。”
閆三星拜畢,起身走下石梯。去那個剛才曉燕買香的小攤子前輕聲問道:“大姐,你知道算命先生夏爪爪兒在哪兒擺攤嗎?”
擺攤的婦女看見他是剛才賣香的主兒,先是一笑。然後很神秘地說:“夏爪爪兒早就不在外麵擺攤兒了,你要算命嗎?到他家裏麵去舍!”
“那他家在哪裏呀?遠不遠?”閆三星問。
“不遠不遠。你正對這停車壩往西走四五十步有一塊石碑,到石碑再往左走二三十步有一個兩層小樓就是他的家,找他算命的人多得很,就在他房前那個亭子裏。”女攤主說。
按照女攤主指點的路線,閆三星一行四人來到夏爪爪兒的家裏。這是一個設計精巧、建築別致的小院,主樓三間中間為較大的客廳,左邊是前後兩小間臥室。右邊後麵是廚房前麵是飯廳,二樓靠左一間為湯抓抓兒父母的起居室,右邊一間是客房,中間較大那一間放有書架。機麻桌、飲水機、沙發、茶幾一應俱全,正中一個寬大的寫字台,上麵放有精製的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的七個玉石筆筒,七方長短大小不一、顏色各異的鎮紙橫躺在寫字台的上方,筆筒裏插滿了鬥筆、巨筆、大楷、中楷、小楷等各種型號的羊毫、狼毫、貂毫、鼠毫、犬毫,以及各種樣式、各種型號、不同地域、不同時期生產的鋼筆、圓珠筆、簽字筆。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支大楷虎毫和一支上世紀四十年代米國生產的派克金筆,擺放在最顯眼的位置上,筆筒前方,橫臥著一個五寸見方的端硯,純真、古樸、雅致。給主人平添了濃厚的文化氣息。
小樓前麵是一個小院子,四周用帶有尖刺的鐵柵欄圍著。和小樓相對的是一個圓形小亭子,流瓦朱簷,五根赭紅色的檀木柱子一般粗細,像五胞胎兄弟一樣支撐著很像清朝官員頂戴的亭蓋。亭簷上懸掛著一張牌匾,牌匾上“知雨軒”三個金粉塗抹的顏楷字,格外引人矚目。
胡曉燕輕聲說道:“舅舅,我聽人講過,這夏爪爪兒在小的時候學習成績特別好,一次高燒導致小兒麻痹症發生,把人搞殘廢了,高考時得了個全校第一,可惜沒有哪個大學收他,真把人才浪費了。據說他失學後還抓起個手手義務給母校寫校園專欄呢。”
“他啷個算起命來了呢?”在一旁的郝山忍不住問。
“後來一次助殘活動中,建委的領導看他有些本事,就從民政局把他要過去,安排在現在這個地方每天揀一百步梯子的樹葉,完全是為了照顧他,當時的建委主任也因此出了名,受到了表彰和提拔。新主任為了跟功,說小夏行動不方便,幹脆給他修一個值班房以示我們對殘疾人的關愛,這個值班房就是他現在這座住宅小樓的前身。”曉燕繪聲繪色地說。
“嘢,我們燕子還知道得很多嘛。連舅舅住在鬆山也沒有你消息靈通。”閆三星不無調侃地說。
“舅舅嘛是我們家唯一一個當官的舍,哪像我們小老百姓呢,消息小道暢通著呢!”曉燕回敬了一句。
四個人都忍不住笑了。
夏爪爪兒坐在亭子中間的石凳上,等他算命的人坐滿了亭子四周的木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