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再一次發出唧唧隆隆的議論聲。
猴子娃兒大聲說:“何書記,你說的雖然很在理,可是我們腳踩火石要水澆,要錢買米煮飯吃,你是大人物,那你說說看,我們還有啥子辦法喲?”
“這正是我想給大家說的,小煤窯不具備開采條件,必須堅決關閉,如果確實地下資源豐富,將來有條件了,我們再搞正規的標準化的采掘,在既不浪費資源又絕對保證安全的前提下進行生產。到時候大家再來上班工作,我們非常歡迎。但是,必須簽訂好正式用工合同,讓你們的生命財產有保障,以確保萬無一失。至於今天的事情,我已經對你們老板說好了,一個星期之內,全額兌現你們的工資。如果兌現不了,拍賣公司的不動產。也要把你們的工資補上,拍賣不動產補發職工工資是有法律依據和法律保障的,到時候由不得公司老板了。”何偉力提高了聲調。
猴子娃兒問:“那你們說話不算數怎麼辦呢?”
何偉力說:“啷個不算數呢?當然算數,一定算數!”
猴子娃兒說:“不怪我們不相信,因為你說的這種話我們聽得太多了,過去好多當官兒的都是這樣對我們說的,我們的耳朵都磨起老繭了,可是最後還是卵的,說歸說,哪怕他說得白泡子往外冒。都等毬於一個零雞蛋,等毬於打個屁響都不響一聲,我們已經被那些老板和當官兒的哄怕了。”
“過去的事我不敢保證。但是,我今天在這裏說的一定算數。上有天下有地,我當著各位父老鄉親們的麵,向大家鄭重承諾,放出來的話就像射出去的箭,是不能收回來的。如果我今天說的話兌不了現,算不了數。半個月後你們到鬆山市市委來找我,我用我的工資請大家吃飯。你們看行不行?”何偉力底氣十足地說。
“既然何書記這樣說,那我們就相信何書記的嘛,今天我們就散毬了哦。何書記,你是大人,我們是你的細娃兒,你可一定不能哄我們咯!”猴子娃兒高聲叫道。在他旁邊的許多人都不約而同地跟著喊起來。
隨著這一陣喊聲,人們三三兩兩漸漸離開了現場。
zs縣縣委門前的壩子裏一片狼藉,到處是廢紙、劣質煙頭和碎磚塊。
第二天。玉龍潭怡園小會議室。
市委常委會正在進行。何偉力和常委們在自己位置上靜靜地坐著。參加會議的除了常委成員外,還有政協主席和法院、檢察院的負責人。
組織部部長甄德賢正在對zs縣部分在職領導幹部拉幫結派、參與企業經營、與黑社會成員稱兄道弟、危害社會穩定的問題作專題發言,甄德賢還對這起事件的處理提出了建議意見,對所有參見這些違法違紀活動的幹部,一律免除現職,是黨員的,一律勸其**或開除黨籍,凡是參與了的人都要進行嚴格審查,審查出的問題,按問題的大小和影響的輕重進行嚴格處理,絕不姑息。
甄德賢講完了,會議室裏顯得很沉悶,沒有人搶先發言。
何偉力靜靜地看著大家,心裏一陣陣發毛。為什麼會議要保持沉默?為什麼常委們對zs縣及天地公司的問題噤若寒蟬?其實他太清楚不過了:在市委常委中有個別人跟zs的那些人有千絲萬縷的聯係,與許二毛的關係也不同一般,部分人或多或少地收受過天地公司的錢物,得到過他們的好處。
看著煙霧彌漫的會場何偉力簡直肺都要氣炸了。他向劉明遠要了一支煙捏在手中轉來轉去,本來他已經戒煙好些年頭了,為了強忍怒火,他把煙放在鼻子底下聞了又聞,盡最大的努力讓自己做到心平氣和,不要太衝動。
靜場幾分鍾以後,何偉力以平和的口吻說“其實,我和大家心情一樣,不願意隨意去搞垮過去曾經的企業家,更不願意去得罪幹部,特別不願意和一些退休老幹部結仇結怨,但是沒有辦法,省委省政府把這個攤攤兒交給我們,搞不好我們就要當罪人。我們當罪人吃牢飯不要緊,可對不起千千萬萬的老百姓。老百姓太苦了!這幾天,大家已經有所了解,他們太霸道了,霸道到開始左右zs縣各級政府了,霸道到老百姓和基層幹部任由他們擺布的地步了,他們是村霸、是鄉霸、是縣霸,他們就是惡霸。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我們一味姑息遷就他們,在這股惡勢力麵前聽之任之,讓他們為所欲為,廣大的人民群眾老百姓會怎麼看我們?他們會說我們**嫌貧愛富、欺軟怕硬,那他們就會打心眼裏瞧不起我們,甚至討厭我們恨我們,你還能叫他跟**走嗎?他會跟你走嗎?這可是考驗我們執政能力的大問題呀!”何偉力越說越激動,越講調門越高。
何偉力回頭看了一眼甄德賢:“我同意甄部長的意見,我還加一句,凡是跟許二毛這些人有來往的幹部,不論他是什麼職務,組織部門和紀檢機關都要去審查一下。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短。你吃人家一點點兒拿人家一點點兒,還沒有跟人家一起摻合。我可以不追究你,你也就此為止。但是,吃得多的一定要吐回去,拿得多的也一定要退轉去,最好是各人把自己的屁股揩幹淨,然後堂堂正正地做人,安安心心地做事。如果我們做不到這一點,你在zs縣的位置怕是坐不住了,我們這些人在鬆山市的椅子,也就坐不穩了。要不了多久。老百姓就會把我們趕出去,就算老百姓給我們麵子不趕我們走,我們自己還有臉麵在這裏呆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