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蘭聽後,覺得家興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之前錦繡已經發過幾次牢騷,怨言不少,現在麗絹來得真不是辰光。但這“三結義”的三人,比親兄弟、親兄妹情義更深。她不是千裏,而是不遠萬裏從法國回來,誰先去看誰都不為過!既然電話約請,兩個哥哥先去看望妹妹,完全合情合理。但現在兩人是左思右想,都覺得左右為難。在關鍵時刻,還是君蘭大膽了一下,說:“家興,我來給錦繡說,反正這電話是我接的,應該向她傳達一下。”
“好吧,隻有這樣做了。”
這兄弟兩人笑嘻嘻地來到了錦繡跟前,錦繡說:“家興,你去看過紅梅了。”
“看過了。”
“這很好,應該這樣。”
“阿嫂,有件------”
“君蘭,怎麼叫起我阿嫂來了,怎麼回事?好吧,現在我們之間的關係已經是搞大不清了,越來越複雜了。阿嫂也好,錦繡也好,老同學也好,隨便叫吧。有什麼事就請直說。”
“我剛才來之前,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你猜猜看,是誰打給我的?”
“我怎麼知道誰打電話給你,你怎麼變得神秘兮兮,痛快地說,是什麼事,不要繞圈子了。”
“我就直說了,是麗絹從法國回來了,已經在國際飯店等著我們兩個人-----”
“這個------”錦繡支吾了一下,又想了想,然後很大方地說;“你們是桃園三結義,不,是花園三結義的三兄妹。再說她是從異國他鄉回來,兩位哥哥哪有不去見麵之理。去吧,代我望望她,我們好歹也是老同學。家興,你是怕我不放行,自己不說,叫君蘭出場。過去的事情早已過去了,我是那麼不通情達理的人嗎?家興,你就大膽地去會會久違的妹妹吧。”
“那這裏------”
“這裏有醫生,還有護士,再說我自己也是醫生。”
等家興、君蘭趕到國際飯店,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兩人坐在燈光明亮、富麗堂皇的大廳沙發上等了片刻,隻見一位打扮得既漂亮、又得體大方的女子,挪動著輕盈的步伐慢慢地走來。這女子細長身段,穿一件絲質料子的粉紅色連衣長裙,肩頭披著長發,發間別著一隻粉紅色的蝴蝶型發夾。臉上化著淡妝,身上散發著東方人喜愛的好似茉莉花味、聞著使人舒心的香水味兒。她臉上的表情看上去是那麼的穩重、自信,眼神裏是充滿著喜悅、希望。
家興、君蘭想站起身同來人相認,但又怕在這種場合認錯了人不好下場。還是那女子落落大方地先開了口,說:“這兩位就是家興和-----”
這兩人立即站了起來,家興搶先開口說:“你是麗絹-----”
“是的------”
話音未落,這三個人就相擁在了一起。在一旁大廳裏的工作人員都感到不好理解:在這洋人經常出沒的地方,男女擁抱是家常便飯。但這三個人,其中兩個男的,一個是解放軍的少校軍官、一個是穿著筆挺的中山裝,像是國家幹部、老師,而這位女郎是中國人、洋打扮。這是怎麼回事?麗絹開頭不以為然,後來看看旁邊工作人員那好奇的目光,就說:“這不是說話的地方,走吧,到我樓上房間裏去說話。”
倆人跟麗絹上了樓,一進房間,君蘭驚叫了起來,說:“麗絹,你怎麼住如此豪華、氣派的房間,這要化多少錢一個晚上?”
如果拿他們去年遊西湖時住的房間同這裏相比,真是小巫見大巫了。眼前這房間的客廳就有四、五十個平方米,不僅有大、小沙發,玻璃壁櫥裏還擺放著一排洋酒,其中有香檳酒、法國葡萄酒。
“君蘭,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這在法國巴黎是很平常、極普通的事情。兩位哥哥坐下來,我們細細的談談。先說說我們分手以來你們兩人的情況。”麗絹說著去開了一瓶葡萄酒,給每人倒了小半杯。
“這酒你倆自己拿來喝吧。我說,家興,你怎麼當了解放軍?”
“上海解放後,來了一股青年參軍、參幹的浪潮,我在張榮爺叔、陳慧老師的指引下就當上了解放軍,到朝鮮打了兩年仗,回國後又造了近兩年部隊的營房,現在,成為大學生、工程師的美夢都實現了;還和錦繡結了婚,三天前做了爸爸。”
“那現在當的是什麼官?”
“是師營房科科長,正團級少校軍官。”
“待遇怎麼樣,一個月工資是多少錢?”
說到這裏,接下去的情況怎麼樣了,且由下回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