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興等四個人就興衝衝地走出了弄堂,然後朝南轉彎,走兩百來步就來到舉世聞名的霞飛路。
霞飛路的繁華景象,據說可同法國巴黎的香榭麗舍大街相媲美,素有東方夜巴黎之美譽。一到夜裏,這裏的霓虹燈竟相閃爍,馬路上是車水馬龍、人流不斷,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霞飛路從亞爾培路向東,直到嵩山路、恩派亞大戲院、龍門路,八仙橋,這一段是上海最高擋、最繁榮、第一流的馬路。
特別是從亞爾培路到呂班路,盡是酒家、酒吧、飯館、咖啡館,綢緞、食品、時裝、鍾表、五金等各種各樣的商店、公司,一家挨一家,比比皆是。
一流首輪影院,國泰電影院、巴黎電影院也都在這條霞飛路上。
可是從‘八,一三’之後,特別是日本人衝進租界,這條馬路立即蕭條了下來。不少商店關門大吉,行人稀稀拉拉。天還沒黑,商店就打烊了,霓虹燈不亮了,整條馬路顯得死氣沉沉,非常冷落。
後來日本人投降了,上海光複了。
烏雲散去,霞飛路又恢複了昔日的繁華景象。
這時大約七點半左右,太陽已經落下去了。
這是一個春暖花開暖洋洋的夜晚,一個春意濃濃、美麗迷人、晴朗的夜晚。
一輪明月從東方慢悠悠的爬了上來,月亮光加上路燈光,把柏油馬路路麵照得亮亮的。
馬路兩麵的商店、酒家的玻璃大櫥窗裏,商店門麵上方各式各樣的廣告牌、燈箱,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在不斷地閃爍著。有的一亮一暗、有的在使勁地旋轉著,有的變換著各種圖案、各種顏色。
這種變換、亮暗,有規律、守秩序、很聽話,好似有一位很聰明的高手在操縱著,顯得很是神奇。
雖是夜晚,但粗壯高大的梧桐樹上正在冒出的嫩芽,也被滿街的燈光映照得清晰可見。她告訴人們春天已來臨,大地回春,春天是孕育生命的時節。
馬路上,轎車、三輪車、黃包車不快不慢地來來往往、川流不息。
有的車輛在路旁停下,穿著時髦的男女老少走下車來,或走進店堂,或漫步在人行道上。走下車來的人們,在馬路行走的人們,心情大都顯得輕鬆、愉悅。說笑著、交流著,一同閑逛著這又回人間的上海東方夜巴黎------霞飛路。
“我們是先向東走,還是先朝西行?”家興在十字路口停下腳步問眾人。
“我看是先朝東,走到龍門路、八仙橋,再折回頭一直走到亞爾培路,然後大家分散各自回家。”君蘭談了自己的意見。
“好,就這樣,我看可以。”麗絹也讚同君蘭的主意。
於是,這已是花季少年的四位兄弟姐妹,就邁開腳步在繁華的霞飛路上盡興地逛了起來。四個人走走停停、說說笑笑,或在商店門口看看,或進到店堂裏轉轉。自由自在,真是開心。
到了晚上八點左右,美國大兵陸續出現在霞飛路上。他們有的三、五成群,有的單飄,在馬路上東倒西歪、跌跌撞撞。有的似醉非醉、有的醉成泥人似的,扶也扶不起來。
他們幾乎都挽著姑娘,一邊走,一邊戲笑打鬧,不時的高聲叫喊著:“頂好!頂好!”同身旁的姑娘在馬路上,大庭廣眾間擁抱接吻。
在路上家興、君蘭,見到這些“山姆大叔”,立即拉著麗絹、錦繡,往一旁躲,以防不測。
走過呂班路、黃坡路,路兩旁的商店就比較少了,行人也少多了。
此時,君蘭拉著麗絹的手,家興拉著錦繡的手,兩對人走著、走著就慢慢拉開了距離。
家興和錦繡走在了前麵,君蘭、麗絹落在了後麵。
後來情況任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