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奧賽隆尼描繪的作品《1840年7月的舟山港灣》中,定海城的東、西、北三麵群山環抱,南麵臨海,港內良田千畝,港外千帆競發。英國圖謀侵占舟山由來已久。鴉片戰爭中,英國將舟山作為進攻的首要目標,企圖將定海宣布為自由貿易港。從陸地的眼光看,舟山地處海島,是大陸的邊緣;但是從海洋的視角看,舟山是中國大陸深入太平洋的橋頭堡,地理位置絕佳。
1840年鴉片戰爭後,清政府被迫“五口通商”,寧波一時成了西方傳教士雲集之地。舟山作為寧波的外港,也就成了與西方文化接觸的最前沿。許多傳教士把舟山作為進入中國內陸的跳板和中轉站。傳教士們在舟山期間,對舟山當地的經濟形態和民眾的生產活動給予了不少關注。
雒魏林是一名英國傳教士,也是一名醫生。1840年至1843年間,他在定海開設了一家醫院。據說,該醫院是浙江省的第一所近代西式醫院。《西方人眼中的近代舟山》課題組從美國南加州大學圖書館中獲得一組收藏於1928年的照片,給了我們這所醫院的大致印象。
《定海聖若瑟醫院內的診療室》一圖中,一位一身白褂、身材修長的修女在藥劑櫥裏取藥劑。《定海聖若瑟醫院內的病人》一圖則展示了這樣一個場景:在醫院門口的長廊內,長木椅和竹椅上坐著十一位穿白衫的男性病人,除了一位病人裹著頭,其餘全部光頭。另有一位男性病人、一位男性傭人和一位修女站著。從上述圖片看,當時定海的聖若瑟醫院已經具有了現代醫院的雛形。
進入西方傳教士的鏡頭的,不僅有醫院,還有銅管樂隊、普通舟山家庭、佛教聖地普陀山、教堂,以及城外的鄉村風景。
出自《天主教傳教使團通訊:傳播基督教信仰的繪畫周刊》(1896—1906)的《舟山群島的一支銅管樂隊》,描繪了一個由二十餘人組成的銅管樂隊。圖中,舟山青年穿著當時的服飾,頭戴瓜皮帽,手捧圓號、小號、大號,背著大鼓,站成了三排。這幅圖片和另一張出自伯希和的《十九世紀的法國天主教傳教使團》(1899)的照片,表現的應是同一支樂隊。
20世紀初的影像舟山
20世紀初,以各種身份來到舟山的西方各國繪畫師、攝影師,不論是來經商、傳教或是旅行,他們回去後大多出書、出攝影集和畫冊。其中許多圖片在向世界尤其是向歐美各國傳遞舟山的佛教文化和漁業習俗的同時,也真實地再現了普陀山、沈家門的曆史麵貌。
1911年德國柏林出版的《中國的建築和宗教文化:普陀山》一書中,有一幅德國柏林工業技術大學教授柏石曼(1873—1949)拍攝的《沈家門港碼頭》照片,這個角尺形的漁港埠頭,就是老沈家門人口中的小水埠頭,位於會館弄外首。從桅杆數來看,停泊著十數艘漁船,漁船內側靠埠頭的還有幾隻小舢板船,照片中間最左側隱隱的是一個低平的小島。照片右埠頭上豎一大燈杆,上有燈罩,燈罩下沿的燈杆是一條可自由升降的拉線。燈杆下有近十人,光頭,腦後留長辮,還有戴帽的小孩。
來源於1912年出版的《停滯的帝國——百年影像》的一張名為《佛教聖地普陀山的碼頭》照片中,數不清的滑竿整齊排列在碼頭兩邊,可見當時普陀山香火旺盛。
“這些圖片再現了東西方文化接觸、碰撞和交流的時代痕跡,對東西方世界分別產生了重要影響。對於舟山來說,它是地方史研究中重要的圖像文獻,對展示舟山的曆史麵貌和發展軌跡有著十分重要的作用;對於西方而言,它記錄了近代西方對遙遠古老中國的印象,建立了西方人了解舟山的重要信息窗口。今天,浙江舟山群島新區的成立,開啟了舟山發展史上的一個新的裏程碑。對《西方人眼中的近代舟山》的研究可以讓我們借助異邦人的眼光,透過群島的曆史視角,來審視全球視野下的舟山群島國際形象。這與當前舟山群島新區發展的終極目標(建設自由港)極為相似。”王文洪說。□
(本文照片由作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