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今日的收成如何?我們得快些回去,讓老爺發現了可不得了。”門內的小廝鬼靈精怪,一張極瘦的臉上偏有著一雙大大的圓眼,瘦的眼眶低陷,顯得眼睛更大。
現在這雙眼睛裏滿是好奇與期待,雖然看著手裏的茶壺在倒著水,也不時的斜著眼睛看他的主子,昭之軒。
昭之軒拿起茶杯,杯子還未到嘴邊,便不由自主的笑起來。這個丫頭,別看年紀不大,倒實在是有趣的緊。撒謊騙人倒是一點都不打怵,想必也不是第一回幹這樣的事情吧,別說你是景府的長女傾之,就連你從小到大的一切經曆,包括你父母的秘辛,還沒有他不知道的。
想想自己派人蹲守了好多天,終於摸出了她跳牆的規律,得來不易,他怎會輕易失去這個機會。包括這個房子,也是兩個月前剛買下來的,為的還不是要離景府近一些。
“少爺,喝了這杯茶我們就回去吧,再不回去,真的沒法交代了!“
“嗯,青陽,這幾天接著在這裏守著,兩日後,我再來。“之軒放下茶杯,依舊風度翩翩,揮著一把折扇便要出門。一邊走一邊嘴角含笑的念叨著”德魯西亞,德魯西亞!德魯西亞?德魯西亞!“
青陽扯了扯嘴角,不知道最近少爺是怎麼了,越來越不正常了。來看看自己的未婚妻也就罷了,怎麼見到後就變得神經兮兮的,難不成,女人真的有自己不知道的魔力?不然王管事怎麼最近納了妾,也是如這般瘋魔。
昭之軒嘴裏雖然在念叨,心裏卻一直在回憶著今日的相處。沒錯,昭家的大少爺就是來看看自己那未過門的小妻子。景家的女兒是必須要娶的,無關婚約,隻為前程。這女子是美是醜,是何性格,是否能愉快相處,都是考驗他這十幾年來攢的人品值了。今日一見,似乎他的人品不太差。
昭之軒快速的走到胡同尾,一輛不起眼的馬車靜靜的在等著他。他一個箭步跳上馬車,在牆角打盹曬太陽的車夫立馬跳上車來,馬車徐徐向前。
“跪下!!!”一聲嚴厲的怒斥,讓之軒別無可選。昭家大堂上,除了昭家老王爺就是管家祥叔。就在之軒直直的跪在大廳的地毯上時,昭老王爺的馬鞭就狠狠的打了下來。可憐今日的衣裳,為了見傾之特意更換的粗布,此時竟毫無作用,沒幾下便露出了翻紅的皮肉,”下次見麵還得找身衣服,青陽那小子肯定會再敲自己一筆“子軒一邊挨打,一邊咬牙挺著想下次見麵的事情。
昭老王爺恨鐵不成鋼,見之軒那莫不在意的態度,更是火上澆油。但得之軒有一點點的求饒,老王爺也不會下這麼狠的手。
“誰讓你去招惹景家的人?”
“想女人了是不是?”
“你要娶的無非是個花架子,娶回來放在房裏就好!”
“還想著情投意合,攜手終老?”
“你知不知道你的責任?你知不知道你要走歪了?叫你不長記性!”
鞭子一直未停,呼呼的鞭嘯聲一輪接著一輪的打下來。任是之軒這堅挺的漢子額角也布滿了汗珠。之軒死死咬住牙齒,硬是沒發出任何聲響。作為昭家下輩唯一的男丁,之軒相信老王爺肯定不會打死自己,自己死了昭家可就絕後了,還談什麼統一大業。
昭老王爺打累了,把馬鞭摔在腳下,讓他去祠堂麵壁思過一晚,晚飯也取消了。之軒給老王爺行告別禮,依舊從容的走開了。
“砰,逆子!”昭老王爺狠狠的拍了下桌子,另一隻手揉著心髒部位,像是受了重傷。祥叔趕緊上前為老王爺撫平胸口,細細的勸慰“少爺從小就這樣倔強,您也不是不知。何必和孩子一樣計較呢?況且,少爺這些年沒娘的日子也是苦了他了”
一聽到之軒的娘,老王爺不再說話了,努力的順著氣,將之前的怒火一一滅掉。
之軒當然知道老王爺為何發這麼大的火。為了昭家的複出,為了天下的一統,他的使命還未完成,他不可以對任何女子投入感情,他不可以動私心,他不能擁有常人的情緒,他就是一個機器。一個為他人布局的機器。
這個機器要去賺錢,這個機器要掌控三國的經濟命脈,這個機器要結交各國權臣,這個機器要能在關鍵時刻呼風喚雨。
沒有辦法,誰讓昭家的子弟就剩下他這一棵獨苗,想找其他人幫忙也是沒有可能了。“為了天下一統,為了昭氏家族,為了死去的母親......“之軒在心底一遍遍的默念著,期望能夠將今日的悸動壓製下去。從天黑默念到天明,直到一縷曙光照到了他膝前的蒲墊上,他終於相通。